張凌然心裡無語，自己不過是好心扶她，結果反而被對方的氣勢震傷。
要是對方沒有這麼重的傷勢，剛剛那一下，自己不死也要少半條命。
此人如此不好相處，張凌然倒是有了將她扔在這裡，不管了的想法。不過一看到對方臉色蒼白的坐在旁邊，頭髮凌亂，神情恍惚，又有些不忍。
心想著對方昨晚好歹救了自己一命，如果就這麼走了，也太過忘恩負義了一些，他嘆了口氣道：“前輩若是不想讓我靠近，我不靠近便是了，如果有什麼吩咐，直說無妨。”
國師坐在那裡，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，她淡淡說道“幫我去外面採摘神魂草，那藥草成黑色，上面有點點黑霧流轉，很容易識得。”
張凌然微微一愣，神魂草？對方所說的藥草，不正和昨天自己採摘的藥草一模一樣嗎？
他扣了扣腦袋，有些尷尬道：“前輩，恐怕……那藥草是採不來了。”
“為何？”國師眉頭緊蹙看了過來。
“因為昨晚我……我發現那藥草對我神魂有幫助，於是採摘個乾淨，全吃了。”張凌然有些尷尬的說道。
對於系統，他不可能暴露，那就只能找一個理由搪塞過去了。
“你全都吃了？”國師心裡一驚，怒火不禁燃燒起來，“無恥小兒，這乃是我的藥草園，你胡亂採摘不成，竟然還將其採摘個乾淨！你可知我為了培養這些神魂草，足足花了十年的時間！”
張凌然一愣，這是藥草園？還是對方培養起來的？
他嚥了一口唾沫，難怪自己心裡總覺得有些異樣，那些藥草長的整齊，似乎有人專門打理過，然而卻何曾想到這竟然是國師耕種的藥園？
他捏了捏手，不好意思起來，猶豫半天，卻不知道如何回答，最終只能道歉道“前輩，實在抱歉，我……我不知道這是你耕種的藥園，以為只是野生的藥草罷了。要是我知道這些藥草是你種的，我也不可能將其採摘乾淨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國師氣的說不出話來，她再次吐出一口鮮血，臉色更加蒼白了一分，張凌然想去扶，但是一想到對方剛剛的反應，又停了下來。
他想了想，確實不知道如何是好，只好說道：“前輩，如今你受了重傷，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體，這次是我的錯，如果前輩還有其它的要求，我一定拼儘性命去滿足。”
國師癱坐在地上，渾身無力，她神色呆滯，半響之後卻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。
“也罷，天要亡我，我早就應該算到。”
張凌然心裡充滿了愧疚感，他連忙問道“前輩，你的傷勢，難道只有神魂草可以治好？”
國師淡淡道：“只要我神魂恢復，身上的傷勢，自然可以慢慢修養，但是神魂的一旦重創，則根本無法自動恢復，身體也會因此受到影響。
我花了十年時間培養這些神魂草，為的，就是受傷之時能夠派上用場。十年來未曾用過，這第一次想要用，卻是這般模樣。
這是上天給我開的玩笑，恐怕我命不久矣。”
張凌然一聽，心裡更加內疚了，“前輩，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？”
國師緩緩的搖了搖頭，“我的神魂即將消散，已經堅持不了多少時日，除了神魂草能夠幫我修復，沒有其它辦法，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什麼？”張凌然連忙問道。
“沒什麼。”國師突然猶豫了，沒有繼續說下去。
張凌然頓了頓，心想對方有什麼難言之隱，既然不願意說，自己也就不再多問了。
“你走吧，我的事情，就當從未發生過。”國師淡淡道。
張凌然緊皺著眉頭，心裡突然有些傷感，他想到了天梯戰的時候，對方的手段讓無數人震驚，這樣的人物，已經算是聖朝的巔峰，被萬人崇拜。
可是儘管是這樣的人，如今也落魄到如此境地，實在讓人感嘆。
“可是前輩你……你如此樣子，恐怕沒人照顧根本不行。”張凌然說道。
如果對方不是因為自己原因受的傷，一走了之倒也沒有那麼多愧疚感，可是現在不同，昨夜一戰對方保住了自己的性命。夜裡，自己還將對方的救命藥草給挖光了。
現在想起，還是自己做的那一堆傻事害死了對方。
“我命該如此，留在這裡也罷，你走吧。”國師淡淡道。
張凌然猶豫了一下，咬咬牙，向著山洞外面走去。
國師看著對方的背影，漸漸出現了重影，隨後眼前一花，暈了過去。
閉上眼睛，是無窮的昏暗，等下次睜開眼睛，又不知道是何時，亦或者永遠睜不開了。
國師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，當再次醒來，卻看到了紅光。她緩緩睜開眼睛，微微一愣，自己面前升起了火把，而張凌然正坐在對面，並沒有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