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盈哪裡敢把腳抬出去,她不禁朝著許荀眨巴眨巴眼,只盼他能明白她的用意。
偏生許荀是個死腦筋,見她不抬腳,遂又向周弘治請命道:“陛下,請幫微臣將娘娘的腳踝露出來,微臣才好得以診治。”
周弘治眼見陳盈百般不願伸出腳來,還當她是害臊,便坐在她身側勸了一句:“醫者父母心,你這傷在腳上,總得叫許荀看過了,才好對症下藥。來,把腳伸出來。”
“我不。”陳盈下意識拒絕。
周弘治蹙蹙眉,這才覺察出有些不對勁。
他望了望陳盈,又看了看她的裙襬,忽而伸出手探向她裙襬底下,趁著陳盈還沒回過神來,一把就握住了她的腳腕。
那裡頭光滑平整,連個腫脹的跡象都不曾有,何嘗像是骨折的樣子?
“你……”他不由得瞪起眼睛。
陳盈瞧他看出端倪,忙不迭在裙子底下握住他的手,勉強帶著笑容,面上越發討好了幾分:“陛下,臣妾……臣妾真的好了。”
好什麼好,在他看來,她分明是從頭到尾就沒有受傷過!
這個女人,簡直是欺君犯上,滿口謊言!
“你且給朕等著。”周弘治惡狠狠在她耳邊輕聲丟下一句話,深吸了口氣,壓住心頭的怒意,方站起身,擺擺手對許荀道,“先下去吧,貴妃似是無事了。”
似是無事了不見得就沒有事,怎能夠就這麼讓他走了?
許荀提溜著個醫藥箱,站在原地,愣頭愣腦道:“陛下,還是容微臣再給娘娘診治一番吧。這傷筋動骨可不是小事,外皮看不出來,內裡說不得就斷了,若是斷了還得開方子敷藥,將養休息,一件件都不容小覷。”
他一板一眼說得甚是仔細。
若在往常,周弘治自然喜歡他這份老實妥帖的勁頭,可現下知道陳盈的傷是假的,再看許荀就有些不耐煩起來:“朕說無事就是無事,哪容得你許多廢話?還不快退下。”
“這……這微臣說得怎會是廢話?”許荀老實人的勁頭上來,深以為君王對貴妃也太不小心了,便弓著身又道,“若是此時不加以診治,待得拖延了救治的時間,娘娘的這隻腳就怕是不中用了。”
“不中用也不需你來費心!”
周弘治幾乎被他氣噎過去,一張冷麵直如臘月飛霜一般。
高得祿聽到這會兒再聽不出端倪來,可就真是同許荀一樣是個傻子了,一見君王要發火,忙不迭就拉起了許荀的胳膊,扯著他往外頭走道:“許太醫這邊請,這邊請。”直把他扯到了殿外,才輕輕吁了口氣,“許太醫,陛下說娘娘的腳好了,那自然就是好了,你杵在那兒跟陛下較什麼勁兒?”
也不怕陛下氣上心頭,再砍了他的腦袋。
許荀梗著脖子,大有不服:“我是宮中御醫,娘娘有傷,本該當由我等診治,陛下傳了我來,卻又不讓我給娘娘看傷,這是何道理?”
“哎呦喂,我的許太醫哎,你管什麼道理呢?橫豎陛下說得話就是聖旨,是聖旨你聽著不就完了嗎?”
高得祿拍著手,真是恨不得拍醒他的腦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