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草偏著頭想了想：“我今日一直在殿中，未曾出去，也不知道爾青爾柔兩個丫頭有沒有想起來把外頭的花草都挪進屋裡。”
“既如此，我出去看一看吧。”陳霜說著，就打起了簾子。
才走出去，耳邊便聞得天邊似有陣陣雷聲傳來。
“外頭可是下雨了？”
明光殿內，周弘治將將翻閱了幾頁史鑑，耳聽得似是有什麼響動，便放下書問了一聲。
可巧高得祿沒在跟前兒，是羅勁頂了他的差事，留在御前聽候使喚。
聽到君王問起，忙躬身應道：“奴才出去瞧一瞧罷。”說著，便跑到外面支起耳朵聽了片刻，又抬起頭來看了一會兒，才急急跑回殿中道，“回陛下，外頭沒下雨。”
沒下雨嗎？
周弘治眉頭輕皺，再度把書頁翻開，目光盯在那書頁上，卻仍是同羅勁道：“再出去瞧個仔細，到底有沒有下雨。”
這……方才他已經瞧得夠仔細的了，的確是沒下雨哪，
羅勁心懷不解，恐他是為江山民生擔憂，只得又跑出去了一趟，照舊支起耳朵聽了一會兒，除卻隱約的轟轟聲，別的什麼動靜也沒有。
他仰起臉來等了半天，上頭乾乾的，連個雨滴都沒落下來。
“小兔崽子，咱家使你在御前伺候，你出來在這兒望天望地的做什麼，想躲懶不是？”身後，不提防高得祿吃了晚膳過來，一瞧他傻傻立在庭中，不由就嗔斥了幾句。
羅勁忙低下頭，轉著身打千兒請了安：“老祖宗，徒兒可不是要躲懶，實在是陛下有令，讓徒兒瞧瞧外頭下沒下雨，徒兒才出來的。”
“下沒下雨還不容易清楚嗎？”高得祿抬手一敲他的腦殼，“連個雨點子都沒有，下的哪門子的雨？你不想著快些回去給陛下回話，站在這裡難道還想把雨等下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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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勁被他敲得腦殼子一疼，忍不住道：“老祖宗，你可是冤枉死徒兒了。不瞞您說，徒兒方才已經出來過一趟了，也回去告訴了陛下，說外頭沒下雨。偏偏陛下不信，非要讓徒兒再出來看個仔細。您瞧，徒兒這回可算是看得仔細了，的確半點雨都沒有，待會子徒兒這麼同陛下說了，陛下若再不信，您老可得幫襯著徒兒說說話。”
“這下不下雨是老天爺的事，陛下拿這事難為你幹什麼？”
高得祿嗤聲冷笑，想著保不齊是他做錯了什麼，惹得周弘治心煩，周弘治才把他給攆了出來。遂甩動著塵尾，同他道：“走吧，先回去覆命再說。”
二人便一同到了御前，羅勁便道：“陛下，奴才這回看得千真萬確，外頭的確沒下雨。”
周弘治從書頁上抬起目光，凝望了一眼：“朕怎麼覺得像是要下雨了？你就沒聽見雷聲？”
雷聲？雷聲倒是聽見了一點，不過夏日裡本就多雷，這也不算什麼稀罕事哪。
羅勁還待多言，旁側裡高得祿思忖著君王的用意，忽而拿著塵尾輕搗了一下他的手肘，搶先開了口道：“正是呢，老奴方才來的路上還納罕著，這轟隆轟隆一聲賽過一聲的是什麼動靜，聽陛下說了，才明白是雷聲。喲，我說在庭院裡的時候，臉上怎麼多了兩滴水滴子，想來雨已經下了。”
“雨……雨還沒有……”
羅勁張了張口，餘光裡瞥見高得祿衝他板起的面孔，驀地就把下半截話嚥進了肚子裡，不明白看著他，到底做什麼要在皇上跟前撒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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