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左看右看,總也看不夠。
江媽媽便笑道:“說來,咱們家的小公子還沒個名字呢,難得今日夫人精神好,就給起一個吧。”
“起名字嗎?”
陳盈有些遲疑,早先懷熙和的時候,是周弘治翻了幾天的典籍,才想出來的。而今她只顧著要把他安穩的生下來,還真沒想過要給他起什麼名字。
她咬一咬唇,好半晌才道:“要不然,就叫他麟兒。至於大名,待他去學堂讀書識字的時候,再請夫子給起一個。”
“麟兒?”
江媽媽學著她的口音唸叨了兩句,忽而道:“這名字可有什麼講究?”
陳盈笑道:“沒什麼講究,只是我生他的前一晚上,夢見麒麟入懷,倒是個好兆頭。”
“麒麟入懷?喲,那可不得了。”
江媽媽拍著手一笑:“老話說麒麟送子,乃是祥兆,可見咱們小公子以後定然會有大出息的。夫人,您就安安心心的坐等享福吧。”
陳盈從前聽過胎夢一說,但聽說來的,與自己親身經歷的,還是有所不同,直覺世界之大,真個是無奇不有。
再則,誰又不愛聽吉利話呢?江媽媽這麼一說,她便越發喜悅了,就擬定了乳名叫麟兒。
麟兒雖說不是足月產的,可因為江媽媽和陳盈照顧得好,小傢伙倒也長得壯實,眼瞅著都滿月了,江媽媽便抱著麟兒過來問陳盈道:“夫人,要不要擇日子擺一場滿月酒哇?”
滿月酒?
她是新搬來的住戶,綰綰和江媽媽又都無依無靠的,擺了酒請誰來吃呢?何況,這個孩子來之不易,她也不想那麼高調,免得再招人眼。
於是,就直覺搖了搖頭:“不用擺了,就讓綰綰上街買些好菜來,咱們娘幾個自己賀一賀吧。”
江媽媽想她被婆家趕出來,又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這裡生了孩子,沒那個勁頭也在情理之中,瞧她不願意擺酒,也就沒有多說什麼,便聽話地讓綰綰取了些銅板出去買菜。
綰綰以前跟著陳盈或可有些拘束,這會兒自己出去,且為了方便還打扮成了小子樣,就如同那放出籠的鳥,不知有多歡暢。
買完了菜,數著江媽媽給的銅板還剩了幾個,就按著老規矩,到那茶館裡頭點了壺茶,坐下來歇一歇。
這時節,茶館裡頭正是熱鬧的時候,跑堂的、打尖的、住店的、吃飯的、應酬的,種種人都坐滿了一個屋子。
更有那說書的,敲著竹板,哇呀哇呀不知說唱些什麼,惹得底下眾人齊齊拍手叫好。
綰綰沒聽大明白,看人鼓掌,忙也擱下手裡的瓜子噼噼啪啪鼓起掌來。
跟她坐同桌的兩個男子,年紀較長,倒不似她這樣好熱鬧,圖新鮮,只是約莫拍了兩下手,就放了下去,湊在一處說話道:“哎,聽說了沒,咱們城裡頭最近來了不少生人。”
“喲,我那天在街上遇見幾個,聽著話音兒就不是咱們蘇州城裡的,還琢磨是打哪兒來的呢,你這就有訊息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