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又不是本宮,怎知本宮生了孩子之後,會苛待公主和太子?”
陳盈氣極反笑,再不想她就為了這麼一個莫須有的理由就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兒:“本宮從前或許有不是之處,可自打本宮將清妍接入凝月宮以來,莫不視她為親生之女,你在凝月宮住了這麼久,難道看不出來嗎?”
呵!楊三娘不由譏笑一聲:“娘娘若存心想要裝好人,旁人豈能看得出來?”
陳盈恨極惱極,伸手一指便道:“旁人看不出來,難道陛下也看不出來嗎?如果本宮存心要害公主和太子,陛下又怎敢把公主送給本宮教養?”
“陛下?娘娘倒如今還好意思提及陛下?”
楊三娘面上譏笑更重,頓了一頓,方道:“皇貴妃娘娘,你當真以為這宮裡頭就奴婢一個人不願你生下皇嗣嗎?”
“你什麼意思?”
陳盈神情一凜,便見那楊三娘翹起了唇角道:“奴婢什麼意思娘娘還不瞭解嗎?娘娘自個兒想一想,娘娘專寵這麼久為何遲遲沒能懷上龍種?又為何剛懷上龍種,那麼多人照看著,不過是讓貓兒撲了一下腹中胎兒竟說沒就沒了?”
她越說越起興,陳盈卻越聽越覺得荒唐,荒唐之餘,一股寒顫不期然的從後背生了起來。
“不,本宮不信,你定是謀害本宮不成,又生歹計伺機離間。”
陳盈搖了搖頭,下意識後退了一步。
卻不妨楊三孃的那一雙眼睛,活像是長在了她的身上一樣,她去哪裡,楊三娘便看到哪裡,直盯得她渾身發抖,才輕輕啟唇,吐出一句更加讓人難以置信的話來:“娘娘,這皇宮裡比奴婢更不想讓娘娘誕下皇子的,就是夜夜睡在娘娘您枕邊的那個人。”
“不,你胡說!你胡說!”
陳盈怒喝了一句。
若是周弘治不想她生下皇子,當初就不該讓她有孕才是,為何偏偏要等她懷孕之後才反悔?
她不信,這一定是陰謀,一定是的!
“楊三娘,本宮看在你忠心為主,又撫養太子和公主有功的份上,且饒你一回,若你再敢滿口胡言,就是陛下親來,也救不了你!”
她惡狠狠地開口。
孰料楊三娘絲毫不怕,反倒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,一雙眼睛紅紅的,幾乎笑出了眼淚:“皇貴妃娘娘,您當年逼死李妃娘娘的時候,一定想不到自己也會有如此難堪的時候吧?什麼專寵六宮,什麼冠蓋京華,都不過是陛下演給你們陳家看的把戲而已!陛下何曾對娘娘您付出過真心?如果娘娘不信,大可以回凝月宮看一看,看看您殿中的香爐是不是都燃著麝香?
麝香雖是香料,卻也是一味毒藥,設若閨中女子用得多了,則有抗孕墮胎之效。陛下如果當真想要娘娘有孕,為何要著人在娘娘殿中燃放麝香?娘娘其後有孕,不過是一場意外罷了。
正因是意外,奴婢不忍太子與公主受苦,更不忍陛下心軟,這才出手替他們解決了難題。如今奴婢無能,讓娘娘抓住了把柄,自知死罪難逃。奴婢死不足惜,只是娘娘您這後半輩子是再別想要一個孩兒了,鈞周的天下說到底還是清庭太子殿下的,李妃娘娘在天有靈若是得知,必然也會欣慰於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