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過兩三日,天氣晴好,陳盈才把鍾萃宮的一眾小小姐帶出來,在園子裡郊遊,那邊廂銀霜就找了過來,說是監牢那邊又開始鬧騰了。
陳盈撫一撫額。
自那天把那個自稱“趙大海”的男子帶回宮之後,他就沒有一日消停過。
先是仗著自己是奶丈而滿口胡言,後來知道這招行不通,就開始張嘴喊冤,執意要見她。
她本來也沒打算對他怎麼著,不過是讓他在監牢里長長教訓,出去以後莫再胡作非為,這事便也就算了。
誰知那個趙大海絲毫不懂她的用心,以至於每天往來彙報的福興都有些動氣了:“娘娘,依奴才之見,乾脆就給他來個痛快的,打一頓板子算了,每天這麼熬著,他不累奴才都要累了。”
陳盈掩著口笑:“不過是讓你去打擊打擊他的劣根性,你就叫苦叫累了?”
福興苦著臉道:“哎呦喂,我的娘娘哎,您要是讓我真打擊打擊他也就罷了,偏生看在楊奶孃的面子上,你又說動不得他,這讓奴才怎麼交差?再說了,人楊奶孃都發過話了,夫家早沒人了,哪裡還有什麼趙大海,要讓奴才來說,那個趙大海肯定是假冒的,敢欺君罔上,簡直罪加一等!”
“你怎知他就不是真正的趙大海了?”
陳盈笑道:“沒準兒奶孃是有不得已的苦衷,不敢同他相認罷了。”
“楊奶孃能有什麼苦衷?她在宮裡吃喝不愁,娘娘還隔三差五的打賞她,聞聽她家裡在京城都買得起宅子了,還不是都託了娘娘和殿下的福?而今她夫婿犯事,衝撞了娘娘和殿下,要是個明白的,早該負荊請罪了,哪裡有撇得一乾二淨,連自家夫婿都不認的?”
福興滿腹牢騷。
陳盈好笑看他一眼:“這事啊咱們關起門來琢磨是琢磨不出真相的,既然那個趙大海執意要見本宮,奶孃呢又說她夫婿早已亡故了,二人中間定有一個撒了謊。這樣吧,我也不要你兩頭跑了,你待會兒讓郭毅領兩個人,把那趙大海帶本宮這裡來,若他當真是楊奶孃的夫婿,本宮就手下留情饒他一回,若他不是,再交給你好生懲治懲治。”
“好,就依娘娘所言,奴才這就出去找郭統領。”
福興高興起來,忙不迭出了宮去尋郭毅。
陳盈便招招手,喚來銀霜:“你去甄娘娘那裡找幾位個頭同楊奶孃差不多的女官兒,領到我這裡來,就說我有事要麻煩她們幫個忙。”
銀霜笑道:“這六宮如今就屬娘娘您最尊貴,您要辦事儘管吩咐就是了,何須麻煩二字?倒讓人擔待不起。”說罷,便去到絳雲宮,把她的話同甄靈雲說了。
甄靈雲不覺奇怪:“皇貴妃要辦何事,怎麼同楊奶孃牽連上了?”
銀霜於是就附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幾句。
甄靈雲會意,便點點頭道:“好,本宮這就去給你尋幾個人來。”遂讓秋芷去把平日裡往來巡查的數十個女官叫過來,比劃著身量和個頭,真就挑了七八個同楊奶孃身形差不離的女官來。
銀霜謝過她,剛要領著女官們走,卻聽甄靈雲道:“等等,本宮和你們一起過去。”便稍稍理了理衣角,攜著秋芷她們隨在其後,一起到了凝月宮。
陳盈帶著莀若立在階上,望見銀霜等人過來,便迎過去,拉著甄靈雲的手道:“你怎麼也來了?”
甄靈雲瞥她一眼:“怎麼,就許你唱戲,卻不許我看戲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