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霜一笑:“不用姑娘多說,我也會常來的。”
陳盈說到底是她的姐姐,外頭王氏和姚氏一時進不了宮,唯有她在陳盈身邊,她當然要照顧好陳盈。
是以,果真就在凝月宮中吃了午膳才走。
周弘治傍晚過來的時候,瞧著銀霜和莀若臉上都有了幾許喜色,便叫住她兩個問道:“皇貴妃今日如何了?”
銀霜於是就把晌午時分陳二小姐過來探望的事情說了,又道:“娘娘今兒足足吃了一大碗米飯,小公主殿下也吃了半盞,吃完飯孃兒兩個現如今正在殿裡頭說話呢。”
“唔,朕知道了。”周弘治舒了口氣,他晨起的時候陳盈面色還有些懨懨的,等著一雙眼眸也不知都在看些什麼,以至於他在朝堂上連連分神,只恐她會出什麼意外。
眼下聽說她已經開始吃飯了,神情輕緩,便走進內殿。
殿中果真如同銀霜所說,陳盈躺在床上,正摟著清妍在懷裡給她講故事。
一大一小,也不知講到了什麼高興的事,俱都嘻嘻哈哈笑了起來,惹得他也帶上了幾分笑意,便問陳盈道:“愛妃同清妍說什麼,這般高興?”
陳盈揚起眉來,晃了一晃手中的書本:“講了一則小故事罷了。”
“哦,是嗎?”周弘治湊近了她,就勢坐在她的床沿,探手摟住她的腰肢,往她手裡的書頁上看了幾眼,不多時也笑起來,“這則笑林廣記的確是有意思。”
便又去拍拍清妍的小腦袋:“好了,你母妃給你講了故事,這會兒想是累了,也該休息了,朕讓人先送你去奶孃那裡罷。”
清妍不敢不去,嘟囔了幾聲,方撅起小嘴親親陳盈的面頰,小聲道:“母妃,我明天再來看你。”
“好。”陳盈笑著回親她一下,便看銀霜進來把她帶出去,送往偏殿去了。
沒了小丫頭在身邊,周弘治說話便隨意了許多,探身握了握陳盈的手,覺得還有些冰涼,便道:“今日身子可還好些了?殿裡頭是不是有點冷了,朕讓她們再去把地龍燒起來吧。”
說得陳盈止不住好笑道:“都四月裡的天兒了,燒什麼地龍,真讓人笑話。”
“不燒地龍,你這手總是這樣冷該如何是好?”
“沒什麼要緊,晚晴說小……”話到嘴邊,或許覺得小產這個詞委實不吉利,陳盈頓了頓,才改口,“我這樣的情況總得要養上幾個月才能似從前那般。”
“唔。”
周弘治點一點頭,關於小產之後的事宜,他已經詳細問過了許荀,這會子陳盈一說,他也就明白了。
可是明白歸明白,心底裡他終究還是憐愛不已,便將她在懷中抱住,輕輕撫摸著她薄薄的柔軟的脊背道:“盈盈心裡可曾埋怨過朕?”
陳盈因鼻翼間俱都是他乾燥而溫暖的氣息,而深覺安心,聽他這麼問,不由一怔:“為何這麼說?”
周弘治抿抿唇,良久才繼續道:“若非是朕把清妍過繼給你,想來今日那個孩子也就不會沒了。”
這……陳盈咧開嘴,想笑卻又笑不出來:“不是清妍的錯,是我自己不小心,當日有很多法子趕那野貓走,是我用了最笨的一個。陛下,清妍只是孩子,她擔不起這種罪責,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。”
“你不怪她?”
“我不怪她。”
陳盈神色淡然而堅定,周弘治微微閉目,片刻才又睜開眼來:“盈盈,朕替清妍謝謝你。”
“傻子,我是她的母妃啊,哪裡有做母妃的記恨自己孩子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