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德平瞧著她似要動真格的,登時眼皮子跳了幾跳,那還在疼著的屁股,越發疼得鑽心起來。一張臉面霎時變得慘白,上下牙齒打著顫告饒道:“甄娘娘手下留情,奴才全招,奴才全招……”
甄靈雲冷冷一哼,旋即擺擺手,示意身後的人放下鞭子,呵斥他道:“快說!”
張德平嚥了咽嘴裡頭的腥甜,舔著破裂的唇道:“宮裡頭的珍本奴才一共拿了六冊,有四冊賣到宮外學海書肆去了,還有兩冊沒來及出手,在奴才的床底下收著呢。”
甄靈雲聽言,便扭回頭去問陳霜:“二小姐,他說的數目可對?”
陳霜點點頭:“宮裡的確丟了三部書,一共六冊。其中抱朴子還在宮中,餘下的世說新語和文心雕龍都不見了,若當真被他賣去了書肆,說不得這會子去還能贖回來。”
“那好,本宮這就派人去學海書肆將世說新語和文心雕龍的珍本贖回來。”甄靈雲說罷,即刻便令侍衛出宮前去學海書肆。
丟書一案總算是有了眉目,陳霜鬆了口氣,遂道:“娘娘,藏書閣那邊還催著還書,臣女先走一步同元公公說一聲,以免他掛念。”
“嗯,二小姐請便。”
甄靈雲著人送了她出門去,重新回頭,屋子裡便只剩下她和高得祿並三兩侍衛了。
丟書的事雖然完結,可是碧玉耳環和褻衣的事情,方才因為有陳霜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在,她沒好意思問,張德平也就沒有言明。
這會兒陳霜已經走了,甄靈雲無所顧忌,便命人捧了碧玉耳環和褻衣上來,質問張德平道:“這兩樣東西是不是也是你偷來的?方才你只說了偷書的事,卻藏著這些不說,莫不是想要挨鞭子不成??”
“這兩樣東西……不是奴才偷來的。”
“不是你偷來的,那是怎麼來的?”高得祿追著問,“難道你還想說是沈嬪娘娘賞你的?”
“奴才不敢,奴才不敢!”
張德平冷汗連連,忙道:“那碧玉耳環乃是奴才在聚荷宮裡頭撿來的,褻衣……褻衣也是撿的。”
“撿的?”
這倒是好笑了,一對碧玉耳環少說也值得數十兩銀子,就能這麼輕易丟了,還讓他這麼輕易撿著了?
便是碧玉耳環容易撿得,那褻衣呢?女兒家的褻衣總不該隨手亂丟吧?
甄靈雲直覺他在撒謊,面色一沉,當即就要喝令侍衛上刑,嚇得張德平咋呼著嚷道:“奴才句句屬實,萬不敢欺瞞娘娘,這些東西的確都是奴才在聚荷宮裡頭撿來的呀!”
甄靈雲冷聲斥道:“狗奴才,便是撿來的你也該當送還給沈嬪娘娘才是,如何自己留下了?豈不知不問自取便為偷!如今人贓俱獲,你還強詞狡辯,真把本宮當成傻子不成?”
“奴才不敢,娘娘明鑑,奴才真的沒有偷拿呀。”張德平嚇得眼淚鼻涕留了一把,泣道,“當初沈娘娘說宮裡頭缺人手,就把奴才調去了聚荷宮,誰知奴才去了幾日,也沒見得有什麼活幹。直等到不耐的時候,沈娘娘才派人叫奴才過去,說是奴才個子高,就讓奴才把幾件衣服疊起來,送櫃子裡頭去。奴才聽話地疊了,誰知過不了一日,就在院子裡發現了一個不知被什麼東西扒拉出來的土坑,坑裡頭零散放著一件小衣和一件女子褻衣。
奴才思量,這些東西既然埋了,定然都是不要的了,可惜那褻衣做工料子實在是好,奴才一時動了貪念就趁人不注意將褻衣拿走了,卻把小衣放回坑裡,照舊埋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