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裳搖搖頭,推說不知:“甄娘娘現今還在命人嚴查呢,若查出來對食的是誰,想必甄娘娘也不會輕饒的。”
六宮之中宮娥那麼多,倒還真不好說是哪一個。
沈芙荷沉吟了片刻,便問華裳道:“咱們宮裡的丫頭不會那麼不懂規矩,和張德平鬼混吧?”
華裳笑道:“娘娘放心,咱們宮裡的丫頭都老實著呢,再則貴妃娘娘可是說了,年滿二十就放婢子們出宮嫁人去,誰看得上張德平那個麻子呢。”
“這可說不得準兒,還是多留心些為好。”
沈芙荷誠然也在心裡不屑張德平為人,但卻不能不謹慎,尤其在這等風口浪尖的時候,不管那宮娥是誰宮裡的,只要不是她們聚荷宮的就好。
弄清了事情的緣由,沈芙荷不安的情緒才安穩了幾分,一面讓華裳過來盤了髮髻,一面道:“東宮那邊還沒有動靜嗎?”
“沒有,現今一日三餐還是由人吊送下去,連個人影兒都漏不出來。”
華裳搖著頭道。
沈芙荷抿抿唇,眼睛在桌子邊沿兒的一個小匣子上瞄了瞄,良久才道:“重新梳吧,梳個飛仙髻。還有,把這件豆綠的夾衣換了,換那個桃兒粉的。”
賈錦霞說得對,如今難得貴妃不在,她總要費點心思,好生伺候了皇上才是。
要想伺候好皇上,當先便是要把他眼前的難題給解了。
而皇上眼下的難題,不外乎是太子的病難以治癒罷了,可喜她手裡有那張救命良方,只要把這方子獻上去,不愁皇上不對她另眼相看。
“我們走。”換好了衣服,梳好了髮髻,沈芙荷示意華裳捧上了放著藥方的錦匣,面帶笑容便向昭陽宮走去。
彼時周弘治才剛下朝回來,雖說清流一脈的大臣們被陳相的一番話架在臺上下不來,不敢再跑來宮中鬧著要見自家兒孫,但在朝堂,卻又同陳黨互掐了起來。
周弘治被他們吵吵的頭疼,甩袖便回了昭陽宮,將將坐定不久,聽聞高得祿進來稟報,聲稱聚荷宮的沈嬪求見。
他原不想見,可因了前頭樂晚晴和甄靈雲自願請纓之故,一時對於沈芙荷的到來添了幾許好奇,便命人宣沈芙荷覲見。
沈芙荷聞聲大喜,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呀,以往她到昭陽宮來,莫不都是被君王找藉口打發了,難道真被賈錦霞說著了?
貴妃不在,她的機會來了?
“臣妾給陛下請安,陛下萬福。”
沈芙荷拿上了錦匣,輕輕邁著蓮步走上前,盈盈施了一禮。
頭上的金步搖,隨著她的腳步,亦跟著晃了幾晃,襯得她人更加嬌俏。
今日的裝扮都是她依著周弘治素日的喜好特意收拾的,此時拜見罷,果然見得君王目光在她頭上身上頓了一頓,片刻才抬手命她起身問道:“今兒怎麼想起到昭陽宮來了?可是有事?”
沈芙荷便輕聲笑道:“臣妾知道近來陛下頗有些煩心,若無要緊事,自然不敢到昭陽宮叨擾陛下,實是此事不能耽擱,臣妾才會來見陛下。”
“哦,說說看,是什麼要緊事?”周弘治狐疑。
沈芙荷便就勢奉上了錦匣道:“陛下,聞聽太子殿下染疾在身,到如今還不見好的跡象,臣妾心裡委實著急。恰逢前番臣妾無意間得了一個方子,正可治太子的惡疾,臣妾不敢耽擱,特獻給陛下,只盼治好太子要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