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盈輕嘆口氣,陳棠早已被陳家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,尤其他現在年少,就越發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了。
太傅他們既是告了御狀,想必也對於這個熊孩子無從下手呢。
原本謝太傅和張弼幾個大學士都是清流一派的人物,與陳黨在朝堂上一直勢不兩立。設若在這事上對陳棠處罰得重了,未免要落人口舌,以為他故意拿陳棠來向陳黨示威。
若是處罰得輕了,不痛不癢的,怕是陳棠也長不了什麼教訓,說不得以後還會變本加厲。
陳盈真是一想到那個臭小子就鬧頭疼,輕敲一敲桌子,抵腮想了半晌,才一拍手掌對周弘治道:“明兒我就讓福興把那臭小子留下來,別人不敢拿他怎麼樣,我可不一樣。”
她是陳棠的親姑姑,陳棠在宮中做錯事,由她來教訓再合適不過,便是陳家也沒什麼話說的。
周弘治知道她對於陳棠這個小侄兒,一直都有些恨鐵不成鋼,這會子眼看她捋袖子就要親自出馬,不由失笑道:“即便你是他的親姑姑,也不能說打就打,說罵就罵,好歹他爹孃老子還在呢。”
陳盈道:“放心吧,我心裡有數呢。”
周弘治笑看她自信的模樣,忽的探出手來便要往她肚子上去。
陳盈嚇個激靈,忙推開他的手道:“做什麼?銀霜她們都還看著呢。”
她們看著就看著唄,他又沒有做什麼非禮勿視的事?
周弘治知她誤會,便握緊她的手,湊過去低聲地問她:“今兒肚子還疼不疼了?”
陳盈不料他還記得這事,不免笑自己大驚小怪,便搖著頭道:“我今天喝了薑茶,肚子裡暖和起來,比昨天好多了。”
話是這樣的說,不過晚上週弘治還是留在了凝月宮,給她當了暖手爐。
陳盈如今已經慢慢接受了他,對於他的體貼於感動之外,也多了幾分喜愛。
她孤身一人來這裡,寂寞太久,實在需要找一個可以依靠的臂膀。
原想著那雙臂膀不必太大,能庇護住她不受風吹日曬就好。豈料老天厚愛,給她送了天底下最大的一座靠山來,別說庇佑風雨,就是呼風喚雨怕是也不在話下了。
她掩著口,只顧在那裡自己偷偷地笑。
纖弱的肩膀倚靠在周弘治懷裡,一顫一顫的抖動著,周弘治半睡半醒間,還當她是肚子又疼了,忙睜開眼揉了揉她的肚子。
陳盈這下是笑得越發開心了,不覺仰起頭來在他下巴頦輕輕親了一下,才按住他的手道:“不疼了,快睡吧,明兒你還得早起上朝呢。”
周弘治聽聞,摟緊她的腰身,亦在她額梢親了一親,這才放心睡下了。
翌日太學下學,福興依著陳盈的吩咐,果然去東宮找陳棠去了。
陳棠連聽了兩天的課,正嫌無趣,屁股在凳子上一刻都不肯安穩,課上一會兒轉頭看著窗外,一會兒便去揪小公子的帽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