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得祿今日得空躲了一會兒懶,眼見得君王穿戴整齊的出來,嘿嘿一笑,討好著道:“往常只知道娘娘的廚藝好,想不到娘娘束髮的手藝也這般好。”
周弘治冷哼著看了他一眼:“多嘴,貴妃的手藝好不好,要你來說?還不出去吩咐擺駕乾清宮。”
“嗻。”高得祿笑甩起塵尾,忙出去扯起嗓子,吩咐擺駕起轎。
陳盈在殿內耳聽外頭鑾駕已經走遠,方找來銀霜問道:“清妍醒了沒有?”
銀霜笑道:“這會子天兒還早著呢,公主殿下哪裡就那麼早起了?這不,莀若那丫頭現在還在裡頭伺候公主歇息呢。”
陳盈點點頭,莀若做事穩妥,由她照顧清妍,再放心不過。
於是就安穩坐在銅鏡前,慢慢梳理著頭髮,欲要把長髮盤起來。
銀霜信手拿起桌上的玉梳,一面從她手裡接過頭髮梳攏著,一面從銅鏡裡望著她笑。
陳盈莫名其妙,摸了摸面頰,才道:“你傻笑什麼呢?”
銀霜便道:“奴婢才不是傻笑,奴婢是替娘娘高興罷了。”
替她高興?這一大早的替她高興什麼?
“高興娘娘和陛下終於在一起了啊。”
銀霜笑著說,手上一刻不停歇利落的將陳盈的頭髮盤成了隨雲髻,髻邊插了一支落鳳釵。
陳盈抬手輕撫著鳳釵,聞言,不覺失笑起來:“看來你是白高興一場了。”
“嗯?”銀霜愣了一愣,待得想明白她的話,不由詫異道,“娘娘昨晚上……陛下他……難道不是……”
“不是什麼?”
陳盈站起身,轉回頭看著銀霜揶揄道:“怎麼一說到這等事,我瞧著你倒比皇上還要心急了?”
她可不就是心急?
“娘娘,您又不是不知道,新選的秀女都已經入宮了,說不得哪日陛下就翻了她們的牌子。在這關頭,娘娘您……您再不拉攏陛下一些,等到秀女們分封為妃,就不怕陛下他……他另有所愛嗎?”
“怕?我為何要怕呢?”
陳盈一笑,看那洞開的槅扇門外,旭陽的微光已經一點一點映照過來,無聲無息地驅散了昨夜的陰霾。
又是新的一天了。
算著日子,她到鈞周也有七八個月了,從一開始的逃離,到現如今的認命,直讓人感嘆時間是改變一切最大的武器。
然而她雖然在鈞周安住下來,但心裡卻仍然保有那一份期冀。
她期盼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,而不是如同銀霜所說,要留在這六宮之中,同數不清的女子爭奪同一個男人的寵愛。
“皇上喜歡誰,是皇上的呃自由,豈能是我掌控得了的?”
“那您也不能拱手把皇上往別人那裡推啊?”銀霜皺著眉,既恨她不爭,又恨她不開竅,“娘娘難道您當真看不出來,陛下他對您的心意?怕您冷,陛下就早早讓六宮生起了地火龍;怕您想家,皇上就微服帶您回陳府省親,更別說平日裡的賞賜與照料了。”
便是昔年最受寵的李妃娘娘在時,也不曾受過這份待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