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貴太妃深深為皇家的子嗣擔憂著,只盼來年開春選秀,能得個好兆頭。
從蓉含笑,慢慢地捶捏著她的肩膀,如水的明眸從窗縫裡望出去。
臘月天寒,冷風撲在那窗稜上,撲簌簌的,像是禽鳥的飛羽驚掠過來。
估摸著,這兩日差不多要下雪了吧?
“母妃,母妃,你看。”
周清妍小小的身板裹在雪白的貂裘之中,彷彿一隻糯米糰子,從簾外跌撞撞跑進來,手裡捧著一個白球球,遞送到陳盈面前。
陳盈才把她的課業檢查完,聽著響動,不覺向她手中一瞧,笑起來道:“誰給你捏的雪球?”
周清妍捧著小雪球,語笑嫣然:“霜兒姨母給我捏的,我還讓她給太子哥哥也捏了一個,使福公公送去東宮啦。”
“霜兒那丫頭真會陪著你們這樣玩鬧,她倒是不怕冷。”
陳盈失笑搖頭,眼見雪球沾了屋子裡的溫度,開始慢慢融化起來,忙把周清妍的手一牽道:“走,我也和你們出去玩一會兒。”
說著,掀起簾子,帶著她走出殿外。
見那入幕的天空裡,還在撲簌簌的下著雪,一片一片,如花瓣一般,飄了凝月宮滿庭。
庭院中,陳霜和銀霜、莀若、惠草、爾青、爾柔幾個丫頭,正捏了雪球打雪仗玩。
冷不丁望見她和周清妍,陳霜便站住了腳笑著招手道:“姐姐,你們要不要一起來玩?”
她因為要侍疾,在宮中住了足有半個多月,連日相處下來,早讓這個童心未泯的丫頭對陳盈放棄了所有的疏離和戒備,彷彿二人就是一母同胞所生的姐妹一樣,親暱非凡。
陳盈受她們幾個誘惑,對於打雪仗亦是心癢得很,便把袖子一卷,問陳霜道:“你那邊幾個人?”
陳霜笑道:“銀霜惠草她們欺負我呢,只給了我一個爾柔,她們幾個卻早早結了聯盟。”
陳盈也笑:“那正好,咱們兩個就一起吧。”說著,便攙扶住清妍的手拉她下了臺階,仔細叮囑她注意腳下地滑,遂和陳霜站到了一起。
她一下場,對面的銀霜和莀若都笑著嚷嚷起來:“這不公平,我們做奴婢的,哪裡敢砸貴妃娘娘呢?”
陳盈笑道:“沒事,我今天許你們特權,不論你們砸了誰,都赦你們無罪。”
“貴妃娘娘說得當真?那我們可就砸了。”
銀霜和莀若等人耳聽貴妃發了話,便都笑嘻嘻地你推著我,我推著你,去地上採雪團雪球。
陳盈過去少年時也沒少玩過打雪仗的遊戲,只是後來年歲漸長,雪又下得一年比一年少,是以很多年都沒有打過雪仗了。
難得在這裡,雪下得大不說,還是如此的晶瑩,她來了興致,哪還管什麼尊卑貴賤,忙也去告訴陳霜和爾柔:“快點把雪都堆過來,瞧我們不打她們個屁滾尿流。”
陳霜和爾柔都被她說得笑彎了腰,忙不迭蹲在那地上,用兩手當鏟子挖起雪來。
周清妍受她們感染,把手裡的雪球塞在懷裡,亦是蹲在地上,撲騰著兩隻小手,扒拉雪珠子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