樂晚晴懷著這個秘密多年,到如今被黎姜說破,內心雖有些惶恐,但亦有一絲解脫。
見黎姜問起,無奈笑道:“陛下貴為九五至尊,又生的偉岸,豈有不好的地方!是臣妾蒲柳之姿,配不上陛下罷了。”
只是,陳貴妃既然不是來興師問罪,拿她把柄地,又為何要特意問這些?
樂晚晴心裡沒個底兒:“貴妃娘娘來找臣妾,就為了同臣妾說這個嗎?”
黎姜笑一擺手:“我不是說了嗎,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總要感謝你一番的,但見了你一時又不知該從何謝起。適逢那天我見你會醫術,心裡就一直很奇怪,今天又聽你把話說開了,總算也明白些許了。你方才說自己配不上陛下,依我之見,只怕你未必把皇上看在眼裡呢。”
“這……臣妾豈敢?”樂晚晴微微低下頭,掩去眸中不可思議的目光。
真不知陳貴妃今天是著了什麼魔,為何一腔心思總在她身上打轉,幾乎要把她看透了去。
黎姜見她這樣,當然知道自己所料不錯:“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想法,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志氣。我原以為六宮的女子,必然都以君王為中心,想不到你卻是個特例。只是,你也別怪我說話打擊你,你這都入宮封妃了,即便不願侍寢,將來只怕也出不去,往後在宮裡冷冷慼慼一個人,能過得好嗎?”
畢竟宮裡不同宮外,若在宮外頭,一個女子嫁給不愛的男子,只要自己狠心,多早晚都有休離的機會。
宮裡君權是天,皇上是主,天不願,主不棄,每一個進宮的女子就別想再有出去的機會。
就連她這個意外穿越過來的人,都不例外。
只是她說的這些,樂晚晴心裡又何嘗不知?在宮裡,沒了君王恩寵,能活著便已是幸事,豈有過得好的道理?便嘆口氣道:“過得好與不好,都是我自己選擇的,怪不得旁人。不過,好在我幼年時候同家中乳母學了一些醫術,年長些又揹著父母看了不少醫術,到宮裡以後,別的不說,就這藥材就多的數不勝數。我每日裡看著那些藥材,自個兒琢磨醫學,倒覺得一直這麼過下去也不錯。”
“你還真是會苦中作樂。”
黎姜嘆息間頗有些與樂晚晴同病相憐之感,輕輕呼吸兩口氣,舒緩了心情,方又道:“你剛剛說,想留在山上多照顧安嬪幾日?”
樂晚晴點頭道:“正是,安妹妹的情況,貴妃娘娘你也看到了,的確不宜顛簸挪動。橫豎宮妃那麼多,少我一個也沒什麼要緊。”
“你呀,少打那麼多官腔,不就是不願意回宮嗎?”黎姜戲謔道,“我去給你們兩個請假吧,畢竟安嬪和我一起落的水,總有些患難之交。你呢,又是我的恩人,給恩人辦點實事,我總能做到的。”
“娘娘又拿臣妾打趣。”
樂晚晴掩口失笑,面對著如此赤誠坦蕩的貴妃娘娘,她倒隱隱覺得有些相識恨晚。
又想,宮中傳聞果然不可盡信,都說陳貴妃乖戾暴躁,可在她看來,陳貴妃分明有情有義得很。
“陳母妃,陳母妃,安娘娘醒了。”
踢踏地腳步聲在外面響起,周清妍跑進書房裡就脆生生的叫喚起來:“銀霜姑姑說要陳母妃過去看看呢。”
“好,我們這就過去了。”
黎姜和樂晚晴相視莞爾,便牽上週清妍的小手,並肩出來往內殿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