息怒?這種時候,太妃娘娘能息怒,那可真就是活菩薩了!
她原本就對陳家一肚子怨言,就算是她們陳家出了一個貴妃又如何?
只要她在宮中一日,她陳盈就別想翻天!
何況她如今是新仇加舊恨,一個死去的李妃,加一個落水的安嬪,足以置陳盈於萬丈深淵了。
且難得今日陳家女眷都在,太妃娘娘恨到了極處,當即又道:“傳本宮之命,封鎖萬壽宮,沒有本宮的吩咐,誰都不許出去!”
這……這是要把她們陳家人都軟禁起來不成?
相國夫人聞言大驚,饒是她機警過人,到這會子也沒個主意了,一雙秀目中水波湧動,禁不住潸潸淚下,磕頭泣道:“太妃娘娘開恩,太妃娘娘開恩,都是臣婦的錯,是臣婦沒能教育好女兒,太妃娘要責罰,就責罰臣婦吧,求太妃娘娘饒過貴妃,饒過霜兒吧。”
“臣婦也有錯,”姚氏眼見婆婆王氏跪地不起,忙也磕頭道,“臣婦身為長嫂,便如同兩位妹妹的半母,而今兩位妹妹觸怒太妃娘娘,於臣婦有管教幼妹不力之嫌,萬盼太妃娘娘要罰就罰臣婦,開恩饒了臣婦兩位妹妹。且臣婦婆婆身子不好,婆婆的錯,便也由臣婦一力承擔吧。”
她們兩個只管磕頭求饒,陳霜看得心中委屈又難過,禁不住上前,抱住她母親大哭起來。
黎姜吵完了架,但看陳霜母女你抱著我,我抱著你,痛哭個不停,她大嫂姚氏腦門上都要磕出血了,心中大驚又是大慟,忙不迭就去拉她們幾個人起來:“你們這是幹什麼?又不是我們的錯,何故要求饒?”
說罷,又側過頭去,冷冷盯住太妃道:“這事別說經宗人府,就是經三司會審,該不是我們做的就不是我們做的。太妃妃娘娘說我和我妹妹合謀,我倒是要問問太妃,青天白日朗朗乾坤,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那時候和陳霜合謀害死安嬪嗎?再則,我與安如玉往日無怨,近日無仇,又有何理由要害她!”
她一連質問數聲,韓貴妃她一時讓她質問住,柳眉高鎖,片刻不曾言語。
倒是她右下首的甄妃,忽而站出來道:“臣妾也以為貴妃娘娘和陳二小姐沒有理由合謀暗害安嬪。”
“靈雲,你……”
韓貴太妃怔怔轉過頭去,萬想不到她素日最疼寵的甄靈雲,竟會在這時候幫著陳貴妃說起話來,面龐不覺再次凝結成霜:“你若是不知實情,可不要為了讓本宮開恩就信口胡說!”
甄靈雲微微屈膝,略施一禮道:“臣妾不敢欺瞞太妃,當日貴妃和安嬪如何落水,臣妾的確不知。不過落水之後,臣妾分明見得貴妃會水,卻不曾自己上岸,而是執意要游過去去救安嬪。安嬪膽子小,見有人救她,就抱著來人不肯撒手,若非後來侍衛們到的及時,只怕不會水的安嬪和會水的貴妃都要死在清溪裡了。若是如此,太妃娘娘還會以為,貴妃傻到要拿自己的命去害安嬪嗎?”
韓貴太妃面色陰沉,思量許久,也不曾說一句話。
甄靈雲便趁勢又道:“況且,貴妃娘娘說得甚是在理,若她當真要害安嬪,有的是法子,犯不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,去夥同陳二小姐謀害一個宮嬪。這跟去的人莫不都長著眼珠子,難道貴妃就不怕被人看出端倪,偷雞不成蝕把米嗎?”
“她謀算得當的話,怎會被人看出端倪?”
韓貴太妃唇齒輕動,鼻腔裡無意溢位一聲冷哼,但那說話的語氣,卻分明比先時平靜了些許:“你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,豈能得知?”
“太妃娘娘,您亦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,豈知我不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