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中的靳昭亭看著自己手心裡的紅色花瓣,不禁也發出了和那日宴會上的貴婦們一樣的問題,他小叔的這個病,不會真沒好吧,不然怎麼會送這種東西給他?有人送禮物送一個花瓣的嗎?
他甩甩頭,將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趕了出去,然後鬼使神差地把花瓣放進了外套的口袋裡,並且對靳阮瑜道:“謝謝啦,小叔。”
等到靳昭亭的車在視線中消失,靳阮瑜這才轉身進了別墅裡,那玫瑰上被摘去的花瓣在他轉身的一瞬間又恢複成原來的樣子。
回去的時候靳昭亭又一次路過了那片富人區,當他開車駛到那片大槐樹下時,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天靈蓋竄到腳底,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,耳邊又一次傳來噠噠的腳步聲,可是街道上空空蕩蕩的,什麼都沒有,那聲音是哪裡發出來的。
靳昭亭心底虛得厲害,他剛要踩下油門沖過去的時候,車內的溫度恢複正常,耳邊的腳步聲也小時了,剛才發生的一切好像只是他的錯覺。
靳昭亭要哭了,為什麼他年紀輕輕就出現幻覺了,這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啊,難道他們靳家有什麼精神病遺傳史嗎?
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回到家中,脫衣服的時候順手把手往口袋裡抓了一把,裡面的花瓣卻是不翼而飛了,靳昭亭愣了一下,隨後想到大概是沒注意掉到什麼地方去了。
他撓了撓頭,便心大地洗澡上床睡覺去了。
一天後,靳昭亭得了靳老爺子的吩咐,親自將靳阮瑜送到了曾先生的家中。
曾先生全名曾智成,今年剛過四十,是個白手起家億萬富豪,住在前天晚上他們路過的那片富人區。有一位舞蹈家太太,夫妻二人感情很好,只可惜天有不測,半個月前曾太太因為突發心髒病死在家中。
自曾太太死後,曾先生夜夜噩夢纏身,早上醒來的時候更是覺得疲憊不堪,身體好像被車碾過一般,各個關節都疼得厲害,所以這才請胡大師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。
靳阮瑜來到曾家的時候胡大師已經為曾先生做過一場法事了,客廳裡彌漫著燒紙錢的焦味,還夾雜了一點酒精的味道。
靳阮瑜又一次看到這位胡大師,心中竟然還覺得有幾分親切,用不了多久靳萱和葛先生也該察覺出問題,過來找他了。
胡大師今天打扮得特別正式,身穿青色道袍,頭戴九梁巾,原來是沖一派的道士。
他走到靳阮瑜的身邊,繞著他轉了一圈,神情十分沉重,搞得好像是靳阮瑜得到癌症晚期似的,他緩緩開口道:“靳先生身上的邪氣很重啊。”
靳阮瑜:“……”
前兩天看著這位胡大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,怎麼幾天不見眼睛就瞎了呢?
“這還不是一般的邪氣,”胡大師嘆了一口氣,“得讓我帶你去趟仙都才行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貧道難道還會騙你不成?”見靳阮瑜不為所動,胡大師把臉一拉,義正言辭道。
其實他還真是騙,之前與葛先生的那樁生意沒做成,以至於他現在手頭有點緊,得挑只肥羊宰,曾先生是他的老客戶,不好下手。
這個靳阮瑜就不一樣,他與女鬼結了陰親,按理說此時肉身應該已經沒了魂魄,不過也許是女鬼給了他一段時間讓他處理一下陽間的事物,這種情況都是很常見的。
仙都要怎麼去胡大師也不清楚,不過冥界倒是能去一趟,只不過不好這麼直接說出來,不然還不得把客戶直接嚇跑了。
不管怎麼說靳阮瑜現在已經是半個陰間的人,把他帶到冥界去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,既能讓他見見陰山八景為自己吹噓吹噓,又能從靳老爺子那裡坑出來一筆鉅款。
這是多麼富有靈性的主意啊,胡大師默默為自己點了個贊。
看靳阮瑜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,一旁的曾先生坐不住,站起來勸他:“世侄啊,胡大師是真正的高人,不會騙你的,他說帶你去仙都能把你身上的邪氣驅除幹淨就肯定沒問題,胡大師剛才為我做了一次法事,我這身上就舒服多了。”
靳阮瑜打量了曾先生一眼,正要開口,站在旁邊的管家也勸他:“是啊,靳小先生您就放心吧,驅個邪氣而已,別害怕,胡大師肯定能保護好你的。”
胡大師看這麼多人為自己說話,更加自信了,他道:“你要是不信貧道,自然可以回家去。”
曾先生立馬開口求情道:“大師你別生氣,我這世侄剛才三院出來,反應有點慢”,邊說邊用手指在靳阮瑜的胳膊上戳了幾下。
靳阮瑜:“……”
他也想看看這個胡大師是怎麼帶自己去仙都驅邪的,點了點頭:“好吧。”
他的話音剛落下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,管家開門,發現來人是靳萱,她一進來就跑到胡大師的面前,向他哭訴道:“大師,你可得救救我啊,我受不了,受不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