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 “是心上人。”……
立冬過後, 很快就到了小雪日。
寒潮和冷空氣強勢來襲，臥室內的窗戶沒關嚴，留了條細小的縫, 時不時鑽進來一兩縷寒風，吹動桌上的書頁頻頻翻動。
窗外冷風呼嘯聲依舊，這冬日初來的見面禮並沒有驚醒床上的人, 溫窈睡得依舊安穩。
直到, 天光乍亮。她才從被窩裡伸出胳膊，卻又以極快的速度縮了回去。這被子內外的溫度差，讓她猛然清醒了幾分, 再加上惱人的生物鐘，美好的週末開端破的稀碎。
隨著天氣轉冷, 溫窈的思緒也跟著變得緩慢了許多。比如現在，她正盯著天花板放空大腦, 思索著該如何無痛出被窩。
二十分鐘過後, 床上的人分毫未動。
溫窈毫不懷疑, 如果鬧鐘沒響, 她可以一直躺到午飯時間。但今天不行，因為, 今天是周澄的生日。
最近周澄忙得很，去了隔壁市出差。像她這樣做菜能忘記放鹽的人, 指定也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。
沒有一個人銘記的生日是可悲的。從初三那年開始，溫窈就再沒有在家裡過一次生日，或者說，陸文慧恐怕早就忘了。唯獨周澄一直記得自己的生日，哪怕是高中三年兩人分隔兩地，來自周澄的生日祝福也未曾間斷。
她不貪心, 又或許不善言辭，可有人對自己好，哪怕只是一點點善意，自己也會在心裡記很久很久。
溫窈裹上大衣走出門，單元門剛開啟的瞬間，冷風便一股腦地從脖子鑽進了衣服裡，從頭涼到尾。她低下頭縮住脖子，盡量減少受風面積。同時，右手拿出手機開啟了打車軟體，準備打車去車站。
這時，一條觸感毛絨絨的東西忽然蓋在了溫窈頭上，還帶著點未消散的熱意，暖洋洋的。
陳翊南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，眉頭輕皺道：“今天降溫，怎麼穿這麼少？”
一面說著，一邊又幫她重新整理了下圍巾，軟糯的圍巾遮蓋住了她大半張臉。
他出現的猝不及防，溫窈先是怔了兩秒，隨即便注意到了身前人光禿禿的脖頸，她這才突然意識到陳翊南將他的圍巾圍在了自己身上。
寒風被隔絕在外，很快，溫窈臉上便泛起一層淡淡紅暈，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從灰色羊絨圍巾上傳來的熱度，以及圍巾主人殘留在絨面上還未消散的熱意。
她扒拉了下圍巾，露出凍得有些泛紅的鼻尖，遲疑著問道：“你怎麼來了？昨晚我不是……”
陳翊南輕輕環住溫窈手腕，拉著她走到車前，示意她先進去再聊。他替溫窈關上車門後，便坐進了主駕駛。
暖氣早就被車主人開啟，此時車內溫度不高不低，即便穿著大衣也不會熱得難受。
“昨晚睡覺前看了眼今日天氣，氣溫驟降，怕你走的太早，別沒人接單，就一直在外面傻站著。”
“陳翊南，我怎麼可能那麼傻？”溫窈連忙反駁。
陳翊南笑道：“是是是，呦呦最聰明瞭。去北站坐車是嗎？”
溫窈一噎，近來這人越發喜歡調侃自己了。幾秒過後，她妥協般地點了下頭。
方向盤輕輕轉動，汽車駛向去往北站的那條路。
車廂裡很安靜，車載音箱中播放著陳奕迅的粵語歌曲。溫窈本身其實是有些暈車，但每次坐陳翊南的車，暈車的症狀倒不是很明顯。他的車上沒有刺鼻皮革味道，車廂內總是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清香，她還挺喜歡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溫窈忽然記起今日陳翊南好像有排班。
“今天不是需要值班？你送我去車站再回去的話，來得及嗎？”
“來得及。你可以再眯一會兒，馬上到了。”
溫窈重新閉上眼睛，指尖卻在一下一下地摳著包側面的跨鏈，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陳翊南趕在高鐵發車前半小時將溫窈送到了車站，待到上了高鐵，溫窈才發覺脖子上的圍巾忘歸還了。她取下圍巾，細心疊好放進了包裡。
從京北去往周澄出差的城市，高鐵行程只需要半個小時。關於今天的生日計劃，周澄並不知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