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姰以衣袖擦去他肩頭的血,楚聿抓住她擦血的手按在心口:“不用擦,你給我的,我都要,什麼都好,我都要。”
“鈴鐺解開了嗎?”
楚聿急忙褪去靴子,以手撥弄腳腕上的鈴鐺,鈴鐺叮鈴鈴一聲,他順勢坐在腳踏上,將頭埋在她膝上:“別走了。”
“我不走了。”謝姰嘆氣,撫著他的頭發:“墜崖假死脫身,是我早就計劃好的,我原先沒有想到你會喜歡我的。”
楚聿抬頭看著她。
“從邊境回來的小將軍,如何會喜歡上我這富貴鄉養出的刁蠻人呢?”
“不是刁蠻人。”
謝姰勾唇:“你從前問我,在謝家開不開心,我在謝家很開心,有母親、姨姨們,還有姐姐妹妹,這麼多人和我一起,愛我照顧我,關心我,我不可能不開心。”
“但我不想當少家主。”她眼色朦朧起來。
“謝家是一個老物件,雖然有著老物件獨特的光彩與價值,但懷璧其罪,這樣的老物件該藏著,否則就會引來猜忌,新朝初立二十二年,謝家少家主就要與當朝權貴聯姻,再過二十二年,謝家怕是要奔赴刑場。”
楚聿緊握謝姰的手,他知道他與謝姰的婚事是聯姻,可卻未想到這件聯姻事會對謝姰造成這樣的困擾。
“和你沒有關系。”謝姰撫平他皺著的眉頭:“就算沒有此事,我大抵也不會接任謝家。”
“我原是打算,與你和平相處一年,一年後假死脫身的。”
謝姰將楚聿扶起來:“別怕,如今,你我已經把盞西北,今後你若要跟著我,我絕不會拋棄你。”
楚聿流下兩行淚來,他顫抖著將頭抵在謝姰肩上:“你給的承諾,我信了。”
謝姰扶起他的臉,仰頭吻在他唇上:“嗯。”
別離的思念如沙漠中的水,楚聿任由自己的思念在她口中肆虐,將一份苦澀嚥下,將一份甘甜留在她唇齒間。
只要她還活著,只要她還要他,便什麼都好。
月上中天,唇齒相離,楚聿與謝姰對視的雙眼一顫:“這是?”
他以手撫她臉上刀疤,眼中兇光畢現:“是何人做的?我去殺了他!”
“是我自己。”謝姰蓋住他的手,楚聿渾身一顫,淚水又止不住流出來。
“疼不疼?”
“當時有點疼,現在已經不疼了。”
“我也劃一道,和你一起。”楚聿痴楞道,謝姰一笑:“你若不好看了,那我就要換別人了。”
“不可。”楚聿急忙以唇堵住她要說的話,炙熱的呼吸在短暫的距離裡融為一體,他聲音如還未滿月的幼狼:“不要換別人,你想要我怎樣都好,不要換。”
“好。”
“不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