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對吧,楚將軍。”林驚風看楚聿,眼光卻看見一個小黑點從村落中往遠處快速移動,她立刻轉頭看去,只見匹馬飛奔,她來不及說話,一揚馬鞭飛奔下土坡。
等楚聿追上時,林驚風已經到村落附近,她望著消失在遠處的馬匹,嘆氣道:“說不準就是,我們就來晚了一步。
“何人?”楚聿問。
“那個遊俠,我方才看見有人策馬出了村子,我想應該就是她沒錯了,看她的方向是往肅州,我們一路跟過去,定會遇到她。”林驚風解釋完,便策馬跟上去,楚聿也一樣策馬跟上去,心中不知為何竟然升起對見到那人隱隱的期待。
天明時分,肅州城門洞開,匹馬飛入肅州城後不久,林驚風也停在城門口,她趕忙下馬問守城計程車兵:“方才是不是有人騎馬進去了?臉上有個刀疤的。”
“是有個刀疤的進城了。”
林驚風一喜:“說不準就是來投軍的!快,楚將軍快走!”
她再次翻身上馬,拎著馬韁沖進肅州城中。
肅州城外,黃沙漫漫,枯草為馬蹄踐踏枯折,謝姰翻身下馬,走到軍營外,軍營把守計程車兵立刻攔住她:“何人?”
謝姰拱手:“我是來投軍的。”
士兵掃視謝姰,對旁邊的人問道:“總帥吩咐說若臉上有刀疤的人來投軍,便放進去,可是她?”
“不管是不是,別錯過就是,我去告知李副將,你先守著。”
士兵跑進去後片刻,便有一個高束馬尾,眸似野豹,魁梧健壯的女子持劍走來,她到謝姰面前,掃視她後抱拳:“請隨我來。”
謝姰跟在她身後,她到一處高大的營帳外停下,抬手掀起帷帳:“請。”
謝姰的心惴惴不安,她看著眼前的營帳,邊境打仗的營帳和草原的民族所用的營帳有些類似,都是用毛氈製成,防風抗沙,只是軍隊的營帳是四方形,架構簡單,除了黃白的毛氈只有頂上大靖的黑紅纂字旗兩種顏色。
一路走來,營中各處都在練兵,彌漫著一股緊張備戰的氛圍,讓謝姰都不自覺握緊雙手,走到這營帳前時,謝姰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滿是汗水,她看著旁邊那個副將,深呼吸抬步走了進去。
營帳內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,只有昨夜用以照明的火盆熄滅後留下的零星炭火味,帳中從左到右依次擺著四個木頭架子,是以最為普通的木頭打成,上面擺著一些書卷。
架子旁是一副盔甲,黑紅二色盔甲,鳳翅金冠兜鍪,雉羽長而鋒利的插在兜鍪上,如同出鞘的利劍,盔甲前的護心鏡模糊照出謝姰的模樣,她將眸光一轉又落在兜鍪一側的長劍上,劍身裝飾雕刻華麗,顯然是做以象徵。
楚紅英是不習慣用劍的,因此那柄劍旁還放著一柄長槍。
長槍以混鐵精鋼製成,槍長九尺,持槍處閃著潤色光澤,槍身塗紅色漆料,握持處比其餘地方更鮮紅,如新鮮潑了一層血。
槍尖狹長鋒利,刃銳而寬,六稜血槽,槍纓以馬尾製成,本該是紅色,卻因常年浸染鮮血成了黑色,槍身沒有花紋,只在槍結與槍纂處雕了花紋,經年累月用槍,那些花紋早就消失在黃沙之中,如今只餘一片模糊的重明鳥紋路。
這就是楚紅英那柄震懾四方的重明槍。
謝姰一動不動地盯著那柄槍,直到楚紅英從內帳掀起帳簾走出來,她將目光移過去,渾身一顫。
楚紅英約莫三十來歲,可卻無半分垂老之意,虎眸長眉,身如高山,她紮著長發,穿著緋紅常服,常服上繡著與重明槍如出一轍的紋路。
重明賢德,火禦災厄。
她衣上的重明鳥展翅飛到她領口,又飛到她眼中,她那雙如黑水湖一樣的眼睛裡,大火熊熊。
謝姰一時呆住,不知道該怎麼說話,胸膛裡那顆心髒此刻跳得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,讓她感覺胸腔裡的空氣都要被盡數蒸發。
“刀疤遊俠,這個名字和你不相配。”楚紅英走到謝姰面前,謝姰猛地深吸一口氣,低下頭拱手道:“總帥。”
楚紅英朗聲一笑,扶起她:“你叫我總帥,看來是有意投入我麾下?”
“我一直想來投軍,只是…”謝姰仰頭看著她,她面上灼熱,眼光灼灼看著與自己如此近距離的楚紅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