座上楚停雲與崇文帝俱是睜大了眼睛,只是兩人畢竟是至尊,表情還都比較收斂,只是露出幾分驚嘆之色。
安茹罕是實打實從戰場上下來的武將,不僅力氣大,他的劍走得是純粹的殺人之道,一招一式沒有任何的多餘,專門砍向謝姰的命脈。
雖然今夜安茹罕的劍尖多往謝姰的衣物上砍,可也不能否認,他的劍風很是悍厲,如同老虎咆哮一般,每一招都裹挾著極大的威勢與煞氣。
可在這虎嘯之中,卻有龍吟響起,劍器鏗鏘,如奏樂一般佐著那出水龍吟之聲,謝姰十分沉著,一劍一劍出的極出奇,每一次都能在出人意料之處打得安茹罕措手不及。
她一劍橫出,安茹罕束劍以擋,可她在最後時刻急轉了手腕,一劍就要砍向安茹罕的脖子,安茹罕慌忙去擋,她幾步往前將安茹罕不斷逼著後退。
原本兩人就是平手,漸漸的安茹罕卻有些招架不住,他不斷往後退,手中長劍似乎變得越發的鈍,不僅砍不到她的命脈,甚至連她的衣角都碰不到,安茹罕發了狠,不管不顧嚎叫一聲,抬劍就朝著謝姰砍去。
謝姰一劍擋住,用力一抬,腳尖飛翹踢在安茹罕劍柄上,安茹罕手中的劍頓時從他手中脫開,就要朝著那個莫日根沖過去。
原本還在看好戲的群臣頓時臉色煞白,阿沅激動地大喊:“殺了他!”
木蘅晚及時將她的嘴巴捂住,血色瞬間從她臉上撤去:“天吶!”
就連崇文帝和楚停雲也準備喊人救莫日根,段臨更是猛地從位子上站起來,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,謝姰轉身一劍掃開飛來的劍器,她的步搖隨之從頭上甩出,落在了地上,長發散開,隨著裙擺旋轉落在謝姰身後。
她漂亮地旋轉著裙擺落在安茹罕對面,挽了一個劍花,抬眸帶著幾分得意地笑道:“承讓了。”
楚聿醉了。
他今夜沒有喝酒,可他就是覺得自己喝醉了,沒有人比他更加沉醉於謝姰的比鬥之中,從一開始每一招都為她提心吊膽,到後來每一招都為她驕傲自得,她的每一個動作,每一個眼神,都讓他感覺到無比幸福,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,闊步為她撿起那根步搖。
步搖正好落在莫日根桌前,他撿起步搖就看到莫日根眼中露出痴色,他臉色瞬間冷下來,起身遮住莫日根的視線。
謝姰回身看見楚聿,露出一個笑容,楚聿紅著臉到她面前:“樂安,你的頭發散了。”
謝姰朝他的方向歪了一點:“那你幫我插好。”
楚聿捏著步搖,屏著呼吸為她綰發,斜插步搖,謝姰再去看安茹罕,他還在看著自己的手心,等到周圍安靜下來,安茹罕才拱手低頭:“鄉君劍術高超。”
安茹罕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謝姰則與楚聿去換了衣裳回來,回來時歌舞已經重新上演,彷彿剛才的比鬥不過是夢一場。
楚聿緊緊握著謝姰的手,不住偷看謝姰,謝姰側眸看他:“怎麼一直看我?”
“樂安不許我看嗎?”楚聿湊近,兩隻手握著她的手,交疊放在腿上。
“不許。”謝姰點頭,掃視著楚聿,見他還看自己就道:“都說不許了,你還看什麼?”
“不許就不許。”楚聿直勾勾盯著謝姰,若不是人多,他真想鑽進謝姰懷中,朝她撒嬌,對她說他早在心裡說了無數遍的的那些甜膩的情話。
莫日根在另一桌喝了一杯酒,他看著對面的謝姰,猛地站起來,拱手:“大靖皇帝陛下,我想向您求娶一人,若是我娶了她,我發誓,從今以後韃靼就是大靖的臣屬,我們將退出犬戎的地方,並將犬戎的右賢王交給大靖!”
安茹罕捏碎一隻金盃,驚愕瞪視莫日根,領盧在中間也愣住,連忙用韃靼話扯住莫日根,莫日根卻不理會兩人,崇文帝揮退歌舞,問道:“王子說什麼?”
莫日根又重複了方才的話,領盧連忙站起來:“陛下,王子怕是喝醉了。”
“我沒有喝醉!父汗可以求娶貴女,為何我不可以?我也想向靖朝求娶賜婚!”
領盧擦著一腦袋汗,連忙道:“王子,莫要胡鬧。”
“我沒有胡鬧。”莫日根走出來,單膝跪在崇文帝面前:“我想求娶方才這位舞劍的鄉君!”
他扭頭目光直射向謝姰。
他這一句話,眾臣嘩然不說,楚聿直接臉色一變,猛地站起來,如同一隻十日未進食的惡狼怒視著莫日根,恨聲:“你找死!”
段臨見他發怒,趕忙出聲:“王子說笑了,鄉君已經與我大靖定遠將軍成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