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!”折露在旁附和。
段臨舉著玉著:“這唱得太好了,該輪到我才是。”
他朗聲開始唱古從軍行。
這邊一片熱鬧,側廳卻分外寂靜,守衛都去休息了,知道楚聿天黑後便會自己走,幾乎每天雷打不動,守衛也懶得管他,無人為側廳點燈,也無人守著側廳。
他步出側廳,抬頭望向天空,那裡星子似沙,月色皎潔,無比的熱鬧,可與夜色相對的卻是踽踽獨行的他,他像是被人拋下,被人遺忘的漁網。
孤零零躺在沙灘上,風吹雨打,日曬雨淋,卻始終無法化為泥土,只能被埋在土裡,成為沙土裡的異類。
天黑了,他該離開了。
但楚聿卻捨不得,他直到今天是謝姰的生辰,他帶了禮物來,想親手給她,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給她。
他沉默的站在側廳外面,低著頭,不願意走,也不知道該如何留。
鑒心亭中,玉著敲著玉碗的叮當聲,與一旁的琵琶古琴聲混合在一起,眾人輪番唱歌喝酒,等謝姰唱完“風休住,蓬舟收取三山去。”,眾人也差不多都醉了。
木蘅晚與阿沅、折露三人躺在一處,觀朝酒量淺,喝完醉了抱劍坐在欄杆邊閉眼睡覺,段臨攬著春娘靠在一邊,口裡還唸叨著要喝酒,春娘紅著臉早就已經入夢了。
謝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站起來對著明月:“生辰快樂,謝姰。”
她仰頭飲下杯中酒,將酒杯放下,抬步走出亭外。
今晚她喝得不多,其實也不是很想喝太多,她提了亭外的一盞宮燈,緩步沿著湖岸走去。
楚聿就站在黑暗中,手中緊捏著一個小盒子,他抬頭望向遠處,嘆了一口氣,抬步往外走。
還沒走出兩步,一個極為清潤的聲音傳來。
“怎麼,等不住了?”
他轉頭,黑暗中,有一點光亮盈盈而來,像是牽引著繁星的神女。
星河倒懸,就這樣直直落入人間,照在了那提著宮燈的人身上。
楚聿濕了眼眶,不敢去看,卻又捨不得不去看。
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,也不知道該說什麼,只是傻愣愣地站著,等著那人踏著星光到他面前。
謝姰伸出手,楚聿將手抬起放在她掌心。
“今日是我生辰,有什麼想對我說的?”
楚聿無比貪戀地看著她,他突然有些厭恨,為什麼人的眼睛只能盯著一處,只能看清一處?他想記住她每一寸,每一個神態,每一個笑容。
他痴痴地看她,聲音極盡他所有的力氣,變得無比的輕柔:“生辰快樂,樂安。”
“多謝。”謝姰牽著他往後退:“隨我來。”
楚聿情不自禁便邁著腳步跟她走,往日無比沉重的身體,此刻如雲朵般輕柔,他像是飄在空中,雙腳離地跟著她穿梭在風中。
她一定是九天落下的神女,若非如此,怎能帶著他脫離凡塵,飛在半空中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