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作數。”謝姰勾唇,蜻蜓點水般吻在他唇上,身後楚聿立刻怒聲道:“謝姰!”
“你真當我死了嗎?!”
觀朝將劍上血甩掉,她橫劍看著身上淌血的楚聿。
楚聿搖搖欲墜,身上幾處傷口未愈,又強行騎馬闖來與觀朝兩人打鬥,此刻傷口盡數被他動作扯得更大,血流如注,他眼前發昏,忍不住跪在了地上。
“謝姰。”
謝姰一愣,就要回頭去看,卻被人託著下巴轉回來,燕溪山皺著眉眼,眼中淚意泛濫:“不要看。”
“你這一眼,會叫我心碎的。”
謝姰無奈失笑:“罷了,你走吧。”
燕溪山松開手,又突然將她緊緊抱住,窩在她肩膀,顫抖著聲音:“樂安,我沒輸對嗎?”
“我才是最適合你的人。”
“哪有什麼輸贏?”謝姰輕聲道。
燕溪山深呼吸,似乎要將她全身的氣息盡數帶走:“是啊。”
他抬起頭,吻在她唇上,謝姰單手撫上他臉側,只淺吻他唇齒,便將他推開:“燕霽,你該走了。”
“等我。”燕溪山眼中陰雲終於散去,他邁步下小舟,又傾身將她腰上的玉佩打了個死結:“樂安,等我。”
他站在舟上,解開繩子,長久痴望謝姰,謝姰點頭,看著他順流而下。
“將軍?”身後折露的聲音傳來,謝姰回身看向楚聿,他支撐不住血流,已經一頭栽在了地上,她緩步走過去,將他攬在懷中。
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氣息,楚聿從昏迷中睜眼眼睛,他猛地抬頭死死抓住衣袖:“謝姰。”
他氣若遊絲,可聲音卻帶著千斤力道,雙眼早就被眼淚糊漫,以至於連謝姰的樣貌都看不清。
“謝姰。”他哭著,渾身都在顫抖:“若是君心似我心,此生定然不相負。”
“謝姰,你要負了我嗎?”
謝姰將楚聿帶回了將軍府,將藥留給了初一,初一捏著紫玉斷續膏看著遍體鱗傷的楚聿,忍不住問謝姰:“鄉君,您還回將軍府嗎?”
謝姰抬眸望向天際:“不回了。”
“你告訴他,我會一直在平安候府,住到我離開此處為止。”
“是。”
她遮了天光,帶著滿身光亮離開,只留下一地的慘白,楚聿在她走後半時辰時醒來,一醒來便喊她的名字,將在一旁打盹的初一驚醒。
“將軍。”
楚聿悵然若失,眼中映著滿地慘白:“她呢?”
初一拱手:“鄉君說,她回平安候府了。”
“回平安候府了。”楚聿死死按著狂跳的太陽xue,一股悲傷痛苦夾雜的疼痛,充斥著他每一根筋骨。
他不知道該將雙手放在什麼地方,才能找到那根痛徹心扉的筋骨,將之抽出來丟掉,只能任由渾身顫抖,疼得他淚流不止。
“將軍。”
“拿酒來。”他掀開被子,踉蹌著往書房的方向走去:“我要喝酒。”
酒精是最好的麻藥,以往軍營中若是有人要開刀療傷,往往不用軍醫制配麻沸散,都是端壇酒將自己灌醉,任由軍醫動作。
如今他心痛身痛,無論哪一處都疼得厲害,他要喝酒,只要喝酒就不會疼,無論誰在他身上割上多少刀,他都不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