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賀洵不在,她會堅定地否認,但她知道他在聽,每個字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小梨平靜的回:“現在不是。”
向遠明顯愣了一下,沉思片刻,強硬的語氣軟了幾分,“按理說你都這麼大了,我不該再插手你的生活,但站在父親的角度,我也會擔心我呵護長大的寶貝遇人不淑,因為錯信他人而受到傷害。”
小梨急切地想要解釋:“爸爸,他不是那種...”
“我調查過他。”
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堵死她的後話,屋裡偷聽的賀洵也緊張到不敢呼吸。
“我沒有和他接觸過,不想妄自評價這個人的好壞,但是作為家長,我不希望我的女兒和這種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扯上任何關系。”
向遠言辭犀利,他當了多年的副校長,身上有一種讓人聞風喪膽的威嚴,“不管你們現在是什麼關系,我的態度不變,堅決不同意你們在一起。”
“他以前是做過很多不好的事,但如果他願意改變呢,為什麼不能給他一次機會?”從來沒有忤逆爸爸的乖乖牌小梨也是第一次正面硬剛,“小時候是你告訴我的,孰能無過,只要知錯能改都是好孩子,怎麼現在就變了,一竿子打死所有人。”
“——砰。”
姜爸一巴掌拍響茶幾,少見地動了怒,“那是因為我瞭解人性。”
“這些無所事事的富二代都是以騙小姑娘為樂趣,越是得不到越是不甘心,這不叫愛,小梨,這只是他滿足虛榮心的一種方式,你指望一個常年泡在大染缸裡的人對你有幾分真心?他今天可以愛你,明天也可以愛別人,他說再多的甜言蜜語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,他身處地圈子已經爛透了,沒救了,你和他走太近只會萬劫不複。”
這一番話成功震懾住小梨,同時也讓屋裡的賀洵洩了氣。
他雙手無力地垂落,臉上火辣辣地疼,似被人掐住衣領狠狠扇了幾巴掌。
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重,向遠一口喝完茶杯裡的水,語重心長地說:“爸爸不是限制你交朋友,我只是不希望你走太多彎路,像這種烏煙瘴氣且前科累累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你,爸爸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你往火坑裡跳。”
小梨靜靜地聽著,沒吱聲,她並沒有因為爸爸的話對賀洵産生質疑,她只是不想再繼續爭論,勾出更多難聽的話去傷害他。
她不是沒有腦子的木頭人,她只是在感情上遲鈍一點,但並不代表她分不清好壞。
向遠誤以為他的話說動小梨,慢悠悠地直起身。
“我聽說祿白回國了,你奶奶一直都很喜歡他,我也認為他比其他人更適合你。我們兩家三代世交,你們又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,兩個人知根知底,未來才能有保障。”
小梨沒有反駁,但心底不認同這種言論。
難道知根知底就一定可以幸福的相守到老嗎?
一段長久且溫暖的愛情,應該是兩個靈魂的激烈碰撞,是共性的相互吸引,是包容和理解,不是為了所謂的安穩而選擇妥協。
她可以不要愛情,如果要,那個人一定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且毫無保留地愛她的全部。
“小梨,我相信你是一個有判斷力的姑娘,你認真想一想我剛才說的話。”
離開前,姜爸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臥室,有時候背後敲打比正面鬥爭更具有戰略意義。
“這個世界上任何男人都有可能騙你,只有爸爸不會。”
大門關上的那一刻,姜小梨的心也跟著沉到谷底。
她知道他們說的話肯定一字不漏地傳進賀洵耳中,她更知道他看上來對什麼都不在乎,但他其實很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。
一個很努力地從黑暗爬向光明的人,最怕就的是從天而降的巨石,它把你砸回原點,再推入深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