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確做到自己說的全程沒有閉眼,那是因為嚇懵了,靈魂和身體徹底分離,軀殼卡在座位上,靈魂隨風飄蕩。
反觀面不改色的小梨,遞水給他的同時不忘發資訊給向悅和沈漫,分享垂直過山車的刺激體驗。
吐到虛脫的賀洵額前滲出大顆冷汗,姜小梨掏出紙巾遞給他,他接過的第一反應是檢視有沒有奇怪的東西,確定安全後才用來擦嘴。
小梨誠懇致歉,“不好意思,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玩這個。”
賀洵面子上掛不住,嘴硬解釋:“昨晚我酒喝多了。”
小梨點頭附和,“那也是情有可原。”
“你還想玩什麼?”他虛弱地咳了兩聲:“來都來了,陪你玩個夠。”
“今天是你生日,還是玩你想玩的東西吧。”
賀洵挑眉:“你確定?”
小梨眸光堅定地點頭。
因為這一句承諾,她被迫陪著他玩了兩個小時的碰碰車。
難得的兩人世界,賀洵豪氣包場,玩不到的小孩站在圍欄外嗷嗷大哭,姜小梨於心不忍,好說歹說才勸動賀洵放他們進來一起玩。
小孩子精力充沛,開起碰碰車反應極其迅速,有組織有紀律地圍堵賀洵。
剛開始姜小梨十分仗義地和他站在一邊,後來由於敵方人數眾多,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她立馬反水,悄悄加入圍剿賀洵的隊伍。
孤立無援的男人一邊怒斥她的所作所為,一邊沉迷極致碰撞,笑得比誰都要開心。
離開遊樂場前,小梨又陪著賀洵坐了幾輪旋轉木馬。
他從剛開始的不自在到後來完全融入其中,甚至坐在上面不肯下來,最後還是小梨出面把他帶走。
或許一個看似什麼都不缺的人,往往缺少的是最重要的童年記憶。
賀洵的童年是在孤兒院裡度過,身邊雖有路權和肖洱作伴,但沒有親人疼愛也沒有經濟支撐的他們,內心深處的空缺永遠停留在那一刻。
幸運的人,一生被童年治癒。
遺憾的人,一生都在尋找童年。
回去的路上,賀洵死活不願再坐公交車,強行把小梨塞進計程車。
不知是不是在遊樂園玩得太累,上車沒多久小梨便睡著了,搖搖欲墜的頭晃來晃去,賀洵默默伸出手,強勢把她的頭放倒在自己肩上。
他側目看向窗外,上揚的嘴角咧到後腦勺,心底說不出的甜蜜。
今天他玩得很開心,忘了有多久沒有這麼開心過,也許是因為去了小時候憧憬的遊樂園,也許是因為陪他一起發瘋的人是姜小梨。
只有在她面前,他才會展現自己最真實的那一面,不是光鮮亮麗的賀家公子,也不是被父母扔下的可憐棄嬰,他只是賀洵。
想到這裡,他忍不住回頭欣賞她恬靜的睡顏,視線掃過小小粉粉的唇瓣,喉頭用力滾了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