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有你,長命百歲又有什麼意思?不如早早死了好。”
心也彷彿被風吹動,她上前一步,被他衣服上的薰香包裹,她將頭輕輕靠在他胸膛,話語輕柔得像雀鳥扇動翅膀。
“峻清也學會說甜言蜜語了。”
“你不是耳根子軟麼?” 他摟住她,話裡帶著笑意,“嗯?姐姐?”
她推開他,卻順勢牽起他的手繼續往前走。
“看看,誰才是真正的妖精,懷王殿下?”
蕭允墨咧嘴笑了笑,祁襄抬眼看著他,打趣道:“西施娘娘這一笑,吳國亡矣!”
他緊緊扣住她的十指,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道:“大王可得記得自己說過的話,別一會兒回了宮,又惦記起政務來了。”
事實證明,祁襄這位“假夫差”心裡果真只有“朝政”,一回到趙家的園子,她便忙活開來。
先是蔔卦選吉日,終是將冥婚之日定在五日後的陰時。冥婚與普通喜事亦有類似之處,婚服、花轎、洞房佈置樣樣齊全,只是除了一色的紅,也用白色裝點。
“洞房”選在趙園向西五裡的一間閑置別院,歸鶴坊的人一到揚州,便開始著手佈置。
祁襄一一檢查著各處懸掛的綢帶布花,無不盡心周到。
聶昭在一旁瞧著熱鬧,問她:“姐姐真要給她辦冥婚嗎?”
“這還有假?” 祁襄端詳著喜燭上的龍鳳雕花,神情專注。
“那你要將她嫁給誰啊?”
祁襄神秘一笑:“到時你就知道了。”
忙了一整日,到了黃昏,聶昭提議去揚州城裡逛一逛,祁襄自然說好,蕭允墨仍是一副冷淡的樣子,聶昭趁機諷道:“懷王殿下要是沒興趣,回去歇息便是了。”
“我說沒興趣了?” 他瞬間嗆了回來。
祁襄搖著頭笑呵呵往外走,懶得看兩個幼稚鬼的眼刀對決。
華燈初上,瘦西湖邊浮光掠影,人頭攢動。三人在酒樓二層入座,窗外可見湖面粼粼波光。
祁襄正品著佳釀,吃著小菜,不經瞥見見一位公子帶著一群人,氣勢洶洶上了三樓雅間。過了片刻,他從樓上拖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下來,只見他手裡捏著一本書冊,兩人爭論不休。
“姓葉的,你做什麼!把詩集還給我!”那姑娘扯著嗓子喊,伸手去搶他手裡的冊子。
“一群閨閣女子,聚在一起讀這種傷風敗德的詩集,馮念茵,你還要不要臉!”
“要你管?”
“我與你既有婚約,便是你未來的夫婿,如何管不得!”
那馮姑娘奮力掙脫他的鉗制,站定後理了理衣衫,淡定地說:“這不是還沒成親麼?”
那葉公子也是一聲冷笑:“呵,也是,誰知道你是不是也與那淫賊有一腿,這親,我家還不一定想結呢。”
“那你將詩集還給我,即刻找我爹爹退婚去吧!”
葉公子盛怒,拿起那本冊子就要撕,馮姑娘趕忙去搶,幾乎使出了渾身力氣,將那冊子奪回來,緊緊揣在懷裡。葉公子紅了眼,一巴掌扇了下去,一瞬間,喧鬧的酒樓鴉雀無聲,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到這對年輕人身上。
被人圍觀彷彿給了那葉公子額外的勇氣,他惡狠狠地看著馮姑娘,故意揚高了聲調:“馮念茵,我今日是替你父兄教訓教訓你,大家也都瞧見了,你馮二小姐不守婦道,私藏那淫賊花間公子的詩集,還與友人相約品讀,怎的,是不是一會兒還約了那人私會?”
馮姑娘捂著臉,卻仍護著那本詩集:“葉添,你嘴巴放幹淨點,一口一個淫賊,一句一個私會的,花間公子這些年做了多少好事,百姓們都是有目共睹的,你若讀過他的詩,就知他是怎樣一個品行高潔之人。”
葉公子冷笑:“品行高潔?勾引他人妻子,始亂終棄,都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了!”
“那不都只是趙員外一面之詞嗎?通jian可是大罪,官府有出榜文嗎?又可有逮捕他?既然都沒有,便知是有人存心誣陷!”
“你!……”這葉公子被懟得啞口無言,作勢又要打她,手臂才剛剛抬起,就被人捉在半空。
“大庭廣眾,毆打他人,公子是想去官府走走?”祁襄看似並未用力,那葉公子卻被抓得動彈不得。
“這是我的未婚妻,她揹著我跟淫賊偷情,我打她天經地義!”
祁襄咯咯笑出了聲,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:“偷情?且不說這位姑娘衣衫完好,我且問你,情夫在哪裡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