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小一個常寧縣竟敢如此欺上瞞下,朝中不會無人庇護,只是榮桓是否知曉此事,現在還無法定論。”
回到驛館,蕭允墨第一時間押著祁襄瞧郎中。她百無聊賴地坐著等郎中給她上藥包紮,耳邊聽著他喋喋不休地問有什麼須注意的,連著打了一串哈欠。
郎中走後,她終於可以回房休息,蕭允墨卻又像一貼膏藥似地跟了上來。
“殿下休息去吧,有事明日再議……”
“你手不方便,我替你把臉洗了。” 他沖到前面率先開啟房門走了進去,祁襄無奈搖搖頭,緩步跟了進去。
兩人無聲對坐,蕭允墨用沾了澡豆水的布巾細細拭去祁襄臉上的油彩。
外頭起了風,吹得窗欞嘎吱作響。指尖隔著布巾觸到她鮮紅的唇,他開了口:“何時學的唱戲?”
她眉眼微彎,待他擦完嘴上的胭脂才道:“唱得可好?”
“尚可。”
“嘁,自然比不上教坊司的伶娘。”
“跟戲子有什麼好比的。”
祁襄的笑容凝固了:“都是三教九流,我跟她們又有什麼分別?”
蕭允墨一愣,慌忙找補:“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”
她的嘴角掠過一絲得逞的笑:“殿下何必如此小心,我不過隨口一說罷了。”
蕭允墨將布巾移到她顴骨之上:“閉眼,再擦一遍。”
她閉上眼,感覺他欺近了身子,呼吸貼著她的面龐。他一隻手託著她的下頜,另一隻手擦著她的眼眶,彷彿在保養一件古董。
“生怕惹了你不高興,又跑個沒影。”
“我才沒這麼小心眼。”
祁襄聽見他輕輕“哼”了一聲,冷不丁轉移了話題:“殿下這些年除了找我,還做了些什麼?”
“殺人。”
“都殺了誰?那個造反的晉王?”
“嗯,陛下讓我殺誰就殺誰,當然……也殺過其他人。”
他松開她,她睜了眼,望進他冰冷的眸子。
“懷王殿下如今如此出息,想必老王爺泉下有知,也會很欣慰吧。”
蕭允墨不吭聲,臉色愈發陰鬱。他將手擦淨,甩甩衣袖往外走。
“早些休息吧。” 他關上門,留下祁襄和滿樓風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