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策看著她的動作,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來。他躊躇再三,訕訕問道:“祁姑娘,你與懷王殿下之間……情分不一般吧?”
“怎樣算不一般?” 她抬眼瞧了瞧他。
“算了……當我沒問。” 有些話實在問不出口,林策只好作罷。
祁襄反倒十分坦蕩:“我們自幼相識,情誼總是有的,只不過,殿下身份貴重,與我雲泥之別,草莽與貴胄,終究不能同道而行。”
“祁姑娘這話倒奇了,自古哪有草莽不想行貴胄的道?”
“我偏就不願,我只想行我的道。”
林策愕然,一時恍惚自己方才想問的究竟是什麼。祁襄面色如常,仍興致勃勃吃著盤中的茶食。
茶餘飯飽,二人出了金陵茶樓,祁襄提著林策特意送給她外帶的點心,笑得十分開懷:“多謝林侍郎款待。”
“不必謝我,不止舞弊案的事,皇後娘娘能洗清冤屈,你也功不可沒,林某誠心感激。”
“林大人太客氣了,路見不平,乃是小人分內之事。”
祁襄和蕭允墨離京之前的最後一件事,是去看望被圈禁在京郊的梁王世子。穿過凋敝的庭院,他們看見破敗的屋舍中頹然而坐的梁王世子蕭允蘅。
這位世子已經被圈禁了十多年,盡管只比蕭允墨長了十歲,鬢上卻早已生出斑斑白發。蕭允蘅聽見聲響,抬起眼眸,望著二人,起初困惑,繼而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。
“這麼多年了,總算有人來看我了。”
蕭允墨語氣有些悵然:“堂兄,我是允墨,你可還記得?”
蕭允蘅覷起眼:“蕭允墨?那個病懨懨的娃娃?”
“是我。”
“懷王倒是將你養得不錯,竟也長這麼大了。”
“我父王已仙逝了。”
“死了?” 他忽然幹笑了兩聲,“哈哈,死了好,都死了才好!就算活著,早晚也要被皇上清算的……說起皇上,我們這位好皇叔呢,他身體可還康健啊?”
“先帝也已不在了。”
“先帝?哈哈哈哈哈!他到底也死了!那現在皇帝是誰?他那個窩囊兒子,還是……晉王?”
說到晉王二字,他幾乎咬牙切齒。
“堂兄,當年的事,你知道多少內情?梁王殿下可是被冤枉的?是否和晉王有關?”
蕭允蘅定定看了他片刻,說:“你走近一點,我便告訴你。”
蕭允墨向前走了一步。
“再走近一點。”
蕭允墨又前進兩步,俯下身去,細細聆聽。
猝不及防,蕭允蘅伸手勾住他的脖子,蕭允墨這才反應過來,推開他之時,左肩之下已然紮進一塊尖利的碎瓷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