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捌】瘟疫起
祁襄的手藝著實了得,老人家自然是贊不絕口,兩位嬌貴的公子哥嘴上雖不說,身體卻很誠實,將滿滿一鍋燉雞就著包子吃了個精光。
老婆婆一臉慈愛地看著祁襄,又對蕭允墨說:“小夥子,你這媳婦可真能幹,你是個有福的。”
蕭允墨彷彿入了戲,竟真流露出一絲得意之色。
老婆婆瞥見林策,忽然問:“咦?你家怎的弟弟先娶了親,哥哥倒還未成家呢?”
林策顯然有些尷尬,但到底是查案的腦子轉得靈光,即刻答道:“弟弟身子弱,須得有人照顧,因而早早成了婚。我剛從軍中退役,還沒顧上娶親。”
老婆婆點點頭:“原來是這樣……”
她的臉上現出悽涼之色,深深嘆了口氣道:“哎……可憐我們老兩口,也生了兩個兒子,現在卻一個也沒了下落,生死都未知……”
她的老伴兒皺著眉,責備道:“你這婆娘,這些事跟孩子們說來做甚!”
到了晚上,老兩口給他們備出了屋子,三人站在院內,小聲商量起來。
蕭允墨道:“我們既是夫妻,理應住一間才是。”
祁襄不以為然:“本就是萍水相逢,人家才不管這些。”
蕭允墨搖搖頭:“弟弟比哥哥先娶親都要問上一問,我看未必不管。”
林策瞟了二人一眼,徑自往其中一間屋子走去:“我先睡了,殿下若是要來,床讓給您便是。”
祁襄無奈,只好撐起最後一絲倔強:“我不喜歡睡地上,寒氣重。”
“你可以睡床。”
“那難不成讓您打地鋪麼?”
“有床我為什麼要打地鋪?”
她嘆了口氣,無意再持續這場雞同鴨講的辯論,垮著臉走進房間去了。蕭允墨在夜色中無聲地笑了笑,跟在她後面,步履輕盈。
寂夜中天空閃過幾道光亮,雷聲遮蓋了四周的蟬鳴。雨點滴滴答答落在窗上,洗掉的不只是暮夏的最後一絲餘熱,還有本就闌珊的睡意。
祁襄蜷在角落,這張床本就逼仄,蕭允墨又高大,身上的溫度貼著她的後背,在這樣驟然變涼的雨夜實在誘人。
他彷彿聽出了她的心聲,將薄被裹到她身上,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逡巡:“覺得冷?”
祁襄沒說話,卻將被角扯了過去。
“我只抱著你,絕不逾矩,可以麼?”
猶豫再三,心還是軟了一塊。
“嗯。”
他又挪近一些,將她圈進懷裡,自然地握住她的手。
“襄兒手好涼。”
她閉著眼,睏意襲來。她幾乎忘了,在這個懷抱裡,原是這樣好睡。
天明後,雨勢漸歇,三人問老夫婦借了鬥笠,走進雨霧之中。行了大半日,果真到了一個村落。問村口的人家一打聽,此地正叫鹿溪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