湯姆沒有理佩格,而是直接進入了巷子盡頭的那家狹窄骯髒的店鋪,佩格光顧著張望去了,沒有注意到已經改變了方向的湯姆,於是直接整條蛇撞到了玻璃展櫃上,佩格暈暈乎乎眼冒金星地從湯姆的身上掉下來,趴在地板上,正準備掙紮著直起身來重新跟上湯姆的腳步,但是旁邊底座不太穩的展櫃上落下來一本黑皮筆記本,把佩格倒扣到了本子下面。而湯姆忙著跟狡猾又吝嗇的老闆討價還價去了,完全沒有注意到佩格的悲慘境地。等到他得到了自己滿意的東西,他稍微想起來了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東西。
“佩格?”他喊著佩格的名字,以為她是貪玩。
我在這……湯姆。佩格發出了悶悶的聲音。
湯姆把筆記本掀起來,露出了一條已經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的蛇。她鬱悶地張嘴咬住了這本日記本,湯姆想把它抽出來,但是佩格怎麼都不撒開嘴,含含糊糊地說:今天不是我死就是它活!筆記本上已經留下了兩個深深的蛇牙印記,老闆在旁邊說風涼話:“這個本子已經被你的蛇咬壞了,可不能退款了。”說得好像他不是巫師似的。
他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,就用遠超於應有價值的價格,把這本已經被佩格蹂躪得失去了形狀的筆記本買了下來。等回到了宿舍,他把這本筆記本恢複如初了,佩格在旁邊震驚地說:恢複如初之後再重新讓我把它咬壞,咬壞之後再恢複如初!這樣就可以一直折磨它!不愧是你,湯姆!
其實湯姆本來只是看著破破爛爛的筆記本有點不順眼,順手恢複一下而已。但是一點也不想跟佩格費口舌解釋這種問題的湯姆,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繼續跟那本筆記本作鬥爭。
佩格玩膩味了,突然奇想地用尾巴卷著羽毛筆在筆記本的封面上寫字,尾巴實在是不好使力,她也不知道自己寫出來的字像不像樣。好不容易費力地寫完了,她喜滋滋地欣賞了一下,叼到了湯姆的面前,神神秘秘地說:湯姆,我給你看個寶貝!
她把筆記本叼起來,雪白的紙張上歪歪扭扭的幾個字母,是to ridde的名字。只不過佩格把裡德爾拼錯了,拼成了腦袋nodde.
湯姆沉默了幾秒:你沒發現問題嗎?
佩格低下頭去看了看,信心滿滿地說:沒問題!
他給可憐的筆記本用了一個恢複如初,這才仔細地端詳了一下它。封底印著倫敦沃克斯霍爾路的意味報刊經售人的名字。顯然這並不是魔法界的東西,而是跟那條蛇骨手鏈一樣,輾轉來到的翻倒巷。這個地點離孤兒院並不遠,他小時候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的時候時常會路過那個報亭。湯姆拿過羽毛筆,蘸了一下墨汁,開啟筆記本,在第一頁流暢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唉。佩格在旁邊嘆氣,湯姆以為是她意識到了她把湯姆的名字拼錯了,但她說的是:我什麼時候才能寫出這樣好看的字?
至少要等你有手的時候。湯姆瞥了一眼她蘸著墨汁的尾巴,繼續補充:或者能夠把我的名字拼對的時候。
佩格有點驚訝:我拼錯了嗎?
你說呢?湯姆看著她。
肯定是你在騙我,湯姆你總是喜歡騙人。佩格信心滿滿地說:而且現在死無對證了,所以我肯定沒有拼錯!
那本日記本——雖然這樣說,可是佩格沒有看過湯姆在上面寫過日記,最後還是丟給了佩格。因為它被寫上了湯姆的名字,所以它就不是一本普通的,砸到了佩格的筆記本。佩格沒有再去用牙齒咬它,或者把它撕爛。而是小心翼翼地,把它跟其他的珍寶們堆放在一起,為了防止自己睡覺的時候把它蹂躪爛了,佩格把它藏在了箱子的最底下。
被寫上了名字的日記本,就成為了獨一無二的日記本。那蛇呢,也是一樣的吧?
2
在假期即將結束的時候,斯拉格霍恩教授把湯姆叫到了辦公室裡去。假期還沒有結束,他顯得又圓潤了一些,佩格偷偷地打量著他,稍微有點為他憂心,再這樣圓滾滾下去,會不會真的變成一個球,在臺階上咕溜溜地滾下去。
“湯姆,哦!其實是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——一般來說,麻瓜出身的小巫師都是有教授去對接,就像當初去接湯姆你的鄧布利多教授。但是鄧布利多假期剛開始的時候就不見蹤影了,所以他的任務就落到了我的頭上。我之前因為尤利塞斯的事情,在迪佩特校長面前,實在不太好推拒。可是我現在又實在是忙得不可開交……”斯拉格霍恩教授抖了抖鬍子,露出了一個笑容:“其實有時候一些高年級的成年巫師也是可以代勞的,但是今年斯萊特林留校的人太少了,本來有個尤利塞斯——唉,算了,不提他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湯姆頷首,禮貌地說:“為您分憂也是我的榮幸。”倒是像極了一個謙遜有禮的好學生。“不過……”他沉吟片刻,裝出有些為難的表情:“未成年的巫師在校外是不允許用魔咒的。我是說……如果在期間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。”
“這個不用操心,我會向魔法部申請的。”斯拉格霍恩教授滿意地微笑著,他熱切地拍著湯姆的肩膀:“其實會選擇湯姆你,也是因為很湊齊,這個新生你或許會認識,因為她跟你來自一個地方。”
“伍氏孤兒院,蕾拉·弗裡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