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給你準備一篇稿子,你背誦下來,”沈瑕想了想,“借這件事做文章,說女官有多麼不容易,說她們的女兒孫女將來也會受益,說你在為將來萬世謀福祉、功在千秋,務必神化你的所作所為。”
“稿子可能暫時不用了。”沈乘月摸了摸鼻子。
“為什麼?”沈瑕淩厲的眼風一掃,“你做了什麼?”
“我把她們關進牢裡了,”沈乘月聳聳肩,“衙參時間妨礙公務,聚眾鬧事,應責十杖,押入大牢。我暫且留下那十杖,看她們悔改態度再行定奪。”
沈瑕失笑:“你腦子轉得很快嘛。”
“當然,手裡有權,為何不用?”
雖然正五品在京官裡排不上號,但這官銜其實不小。
“坐牢就坐牢了,也不算什麼大事,我的稿子稍微加一段就是,”沈瑕道,“譴責她們的行為不利於所有女子,譴責躲在背後慫恿她們的人卑鄙無恥,聲稱她們站在女子的對立面、皇權的對立面,散播在京城,務必讓她們成為眾矢之的。”
“狠了點。”沈乘月評價。
“你反對?”
“誰說我反對了?”
“我太欣慰了,”沈瑕捧心口,“我的姐姐終於明白了,對蠢貨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。”
“話也不能這麼說,”沈乘月嘆息著搖搖頭,“只是風雨飄搖之時,有必要殺雞來儆猴。有人主動進攻,我也不能一再退讓。”
兩人正聊著,張山匆匆走了進來:“大人,人手聚集好了,隨時可以出發!”
“好,隨我走!”
沈瑕一怔:“這又是做什麼?”
“今日那些夫人中,有幾位的夫君恰巧在戶部當值,我心愛的同僚們,不過就是趁著女官的事鬧起來借機找我麻煩罷了,我要去砸了他們所在的司部,”沈乘月發出邀請,“要不要去看熱鬧?”
“要!”沈瑕欣然點頭。
於是沈乘月在前開路,張山一行人跟在中間,沈瑕悠然綴在最後。
沈乘月踹門,張山等人魚貫而入,掄起棍子砸桌子踹椅子,一應擺件、牆上字畫,通通砸爛,伴著耳邊憤怒的嚎叫聲,離開時只留下一個房頂和四面牆。
這些人想必已經得到了夫人被送進大牢的訊息,高聲大罵沈乘月這明明也是妨礙公務、聚眾鬧事。
沈乘月冷笑:“有本事你們就把我也送進去。”
她是五品官身,大楚沒有“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”的說法,對於一些較為輕微的罪行,官員可透過降職、罰俸等來抵消牢獄之災。
有誥命在身的夫人也可以一定程度上免除牢獄,只是恰巧今日被煽動來圍攻沈乘月的人當中沒有罷了。
特殊時期,沈乘月並不介意運用一下自己的特權。
當然,事情很快被捅到了尚書面前,他頭疼地喝一口茶,揉了揉腦袋,才抬頭看向沈乘月:“打砸同僚公廨,你怎麼回事?”
這一次沒有人主動奉茶,大概是情知她是要被申斥的。
戶部尚書忙著海外貿易的事,完全沒摻和什麼女不女官的吵鬧,朝上罵起來他都懶得分神多聽一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