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這事兒杜成玉說起來確實委屈,他把小黃遞給沈乘月抱:“我的攤子還在他們那兒呢。”
“走,我帶你要回來!”
“等等,”杜成玉蹲下搜身,“剛剛有人撿了我的碎銀子,可不能便宜了他們。”
春光下,沈乘月扛著棍子,大搖大擺地走在最前方,杜成玉跟在她身邊給她指路,蘭濯牽著小黃跟在一旁看熱鬧。
沈乘月忽然想起了當初的事,曾幾何時,某一個七月初六,她請杜成玉帶她去青樓,她以面紗遮臉,跟在他身後,等著他塞銀子打聽訊息。
過去和如今在她眼前交彙,最終融入春光裡,化成了囂張一笑:“就是你們欺負我的狗?”
杜成玉看著她那狷狂的笑容,又看向她問話的物件——一群還不及她腰高的小孩,不由在她身後捂住了臉:“這個場子其實不用你幫我找。”
沈乘月氣勢洶洶地搶過其中一名小孩手裡的絨布填充玩偶,掄起木棍就打,其情其狀,分外兇殘。小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:“不要打我的虎虎!”
“你打我的小黃,我就要打你的虎虎!”沈乘月恐嚇他,“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,這一次錯誤是虎虎替你承擔的,下一次可就要你自己來承擔了。”
沈乘月教訓了小孩,搶回了攤子。
蘭濯側目看杜成玉,低聲問大小姐:“您當初為何要帶上他?”
“我去和他告別,他死皮賴臉跟上來的。”
“沒什麼用。”蘭濯評價。
“解悶用唄,你還想要怎麼用?”沈乘月奇道。
杜成玉尚不知自己一個詩文俱佳的公子,已經被嫌棄成了這樣,正在她們身後欣賞著自己的雙手:“唉,離京這麼久,我的手有點糙了,都不好看了。”
“……”
小黃去扒他的腿,大概是剛剛被他保護了,現在想安慰他。這一路上它看起來都特別開心,哪怕剛剛被石頭砸過,也不縈於懷,轉瞬又搖起了尾巴。
杜成玉摸了一把它的腦袋:“好孩子,哥哥去給你買松餅吃。”
三人一狗叼著不同口味的松餅,準備繼續踏上前行的路。
“沈姑娘!”沈乘月正試圖用自己的半隻豆沙餡換蘭濯的半隻櫻桃餡,身後一道男聲叫住了她。
沈乘月不認為在這座陌生的小鎮裡會有知道自己名姓的仇家,於是坦然回頭,看清了叫喊的男子:“咦,是你?”
眼前之人是一座商行的少東家,沈乘月在上一座停泊的城池中遇到他,談了筆生意,不料在這座小鎮上再次相逢。
他大步走到近前,含笑提出邀請:“沈姑娘可否賞面,與李某共進一杯?”
“何談賞面,少東家,請。”
一行人在碼頭附近的食肆裡坐定,少東家點了幾道菜:“這裡沒什麼太好的酒樓,不過因著靠水,鮮魚丸子倒是一絕,不嘗嘗實在可惜。”
三人都對美食有著共同的熱愛,聞言便開始搓手期待。
少東家又點了酒,酒過三巡,待眼前三人各自幹掉了幾碗魚丸子,才趁著酒意說出:“沈姑娘,我得坦誠,其實我上次聽說你要順流而下,每座城池都會停留後就動了心思,今日就是特地來找你的。”
杜成玉一個激靈,酒醒了一半。
“找我做什麼?”
“我心悅沈姑娘,一見之後便對你難以忘懷,”少東家從身上珍而重之地掏出一隻木盒,“這是我家傳的夜明珠,價值連城,今日就贈予姑娘。”
他在她面前開啟木盒,裡面是一成人拳頭大的珠寶,散發著柔和的光澤。少東家又合上蓋子,只留一孔洞,讓她窺視,幾人輪流看了,見蓋子合上後,夜明珠周圍暗下來,其光芒便由柔和變得耀眼。他們在京城裡也不是沒見過世面,都看出這的確是非常珍貴的寶物。
“沈姑娘,”少東家把木盒推到她面前,“我一片心意,還請收下。”
“這太珍貴了,我不能收。”沈乘月正推拒,忽聽旁邊杜成玉輕哼了一聲。
“沈姑娘近來不怎麼喜歡這些珠啊寶啊的,”杜成玉酒徹底醒了,“既然這夜明珠價值連城,不如少東家把它換成幾座城池再來送禮?說不定沈姑娘還會更開心些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