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知望著他笑。這道士叫了自己一整日小妖女,眼下別人叫了,他又不許,算什麼道理。
那男子再推淩輕一把,推得他一個踉蹌。姜住持哪裡受過這待遇,忿忿罵道:“當心我祖師爺降道天閃劈死你。”
方家這人心眼頗小,聽這話,揚手就欲添上一掌,把淩輕送去祖師爺身邊。容知一步上前,以臂擋下他動作,順勢問道:“你是方緣近什麼人?”
她這一動,屋裡的人個個緊繃,一把把刀劍拔出來。小小一間客房,擠得氣都快喘不上。
身後亦有腳步,被扔下樓的那幾人也氣喘籲籲追了回來,十分缺德地堵在門口,連退路也不給她留。
要殺淩輕的男子見一招被擋,倒也不急,收了手,惡聲惡氣道:“問這個作甚?你根本不配提那個名字。”
容知淡淡道:“我今日殺不殺你,就取決於你與他的關系。”
那人十足不屑一笑:“你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!”
他高抬一臂,兩指向著容知一指。屋中眾人得令,兇神惡煞朝她撲將過來。
淩輕一急,就欲沖上來幫她擋,被身後那男子在後膝窩狠踢一腳,猛地就跌跪在地。
那人出手狠辣,趁容知被圍,接一掌拍在淩輕背上。淩輕吐出一大口血,再不動了。
“淩輕!”
容知須臾就紅了眼,一把將身邊兩人狠狠揮到牆上,骨頭碎裂聲響起,她喝道:“我管你是什麼人,你的命,我今天要定了!”
那男子凜然望她:“果真就是個沒人性的妖女!”
容知冷然一笑: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她自懷中摸出匕首,眸光輕動,隱隱苦笑。
本十分不想讓它見血的。
刀刃出鞘,寒光凜冽,她反握刀柄,腰閃步錯,遊走於眾人之間,幾個彈指,就劃開數個喉嚨。
血腥充斥著狹窄的客房,容知反而覺得快意。她望向生死未蔔的木頭與天權,眸光再灑向淩輕,最後定在染滿鮮血的匕首上,唇角勾起一抹笑。
眾人被她的氣勢所震懾,再無方才的勇猛,踟躕不敢上前。容知並不與他們戀戰,只欺身逼上之前的男子。
那人就是個懦夫,見她殺紅了眼,一把拽起昏迷的淩輕,舉劍架上他脖頸,一步步向屋角退去。
他退一步,容知就上前一步,直到他退無可退,容知就也停步。
男人手上劍刃貼緊,淩輕頸上隱隱被壓出道血印子。他威逼道:“再過來,信不信我殺了他。”
容知掀起眼皮,先望淩輕,再望他:“你怎樣才肯放人?”
那人小人得志般笑道:“我是想要你這妖女死的,可家主不許取你性命。這樣吧,你將雙眼剜出來給我,這小道士、旁邊屋裡那個姑娘,還有地上那兩個叛徒,我全部放他們走。”
容知連想都沒想道:“好啊,給你。”
那人神情一驚,玩味道:“真是感人肺腑啊,隨隨便便幾條賤命,就能換你的眼睛?”
容知摸出條手帕,一點一點拭去匕首上的血汙。她的動作又輕又細,好似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珠玉。
她就這般細細擦著,輕聲道:“別忘了,我是妖女,不是人。我不懂人情世故,也不會利弊權衡。我只知,誰若待我一分好,我便百倍千倍去回報。”
她抬起目光,對上拿劍的男子,露齒一笑:“反之,若誰敢害我在意的人,我追到天涯海角,也要放他的血,扒他的皮,抽他的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