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0 章
聽著一道道壯陽菜名,蘇落頭皮發麻,自從她明談不想看醫後,謝微塵隔三差五就會來這麼幾次,瘋狂給她進補。
“不用選,永遠都是夫人,怎麼下山了?”那些熟悉的菜名,只聽著味就來了,蘇落不想繼續聽。
話落,她從懷中摸出三個青黃軟糯的蜂糖李給謝微塵,“前幾天在野樹上的摘的,超甜,你肯定喜歡。”
三年時間,謝微塵的變化也很大,不僅長的更高了,雙肩也更寬了,臉頰的柔和褪去,輪廓更加分明。
謝微塵修長的手指在蘇落掌心逡巡片刻,拈起其中最飽滿的李子咬了下去,甜蜜的汁水染上唇角,“真是甜到了心坎裡,夫君對人家真好。”他隨心意俯身,點水一般吻了蘇落的臉頰。
蘇落與謝微塵在人前扮了三年假夫妻,雖然能接受親密,但每次謝微塵如此作態她還是非常不習慣的,這幾年藏在心中,名為濾鏡的東西早已碎成了渣渣,不,此時此刻連渣渣都要沒有了。
人堆裡,蘇落抬手,打算順勢摟住謝微塵的腰秀一波恩愛,卻低估了她的身高,小巧的掌心不偏不倚地按在了謝微塵的右臀上。她一時沒反應過來,指尖無意識地收攏,還輕輕抓了兩下。
謝微塵垂眸斂下眼底異色,頗為傲嬌媚氣的拍開了蘇落的手,“死鬼,大白天的急什麼,這麼多人呢!”
“手誤,我這是手誤。”蘇落反應過來手下是什麼,急忙小聲辯解。好幾月不見,謝微塵好像又高了些。
攔路的姑娘終於回了神,她走到了另一邊晃起了蘇落的胳膊,撒嬌道:“你家中妻子生的如此高大,哪有我小巧可愛!女子高大,床笫間定也失了許多趣味。”
夏日的暴雨來得急,去得也快。此刻,豆大的雨點已漸漸稀疏,化作細密的銀絲,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草木的清新氣息,蟬鳴聲從某個角落試探性地響起,過不了多久又會連城一片。
蘇落用巧力掙開,將剩下的兩個李子塞入謝微塵手中,“我就喜歡高大的,不高我還不娶了。而且高壯些好,以後好生養。”
此時有人喃喃出聲,“這話我好像在哪裡聽過”
“我也是,就是想不起來。”
“劍!”這麼一提,有人終於被喚醒了記憶,他顫抖的指向謝微塵手上的長劍,“她是黑雲寨玉面郎君的妻子,散發提劍,身高八尺,貌美如仙!都對上了!”
“我也想起來的,這是玉面郎君的口頭禪!”
“黑雲山那個三年都沒被剿滅的土匪窩?”
“她懷裡的是玉面郎君?”有人看向蘇落。
“你們還不跑,她殺人不眨眼,不光自己是母老虎還養了只白額吊睛大老虎。”
三年前,一行人剛踏入三州交界的廣安縣地界,便被一夥土匪盯上了,蘇落靈機一動,帶著謝微塵他們就混入了土匪窩,偏遠地區的土匪,名頭響亮,實則不過是群烏合之眾,武器是鋤頭棍棒,成員是老殘弱幼,壯年沒幾個,寒光森森的刀劍出鞘,還沒打就全認輸了。
至於殺人不眨眼這項傳言,完全是因為謝微塵將太子行宮建在了廣安縣官道正下方的永寧郡,近兩年,來自上京的刺客接連不斷,刺客趕路不分白天黑夜,謝微塵殺人便也不分白天黑夜。
官道走的人多,撞見謝微塵砍殺刺客的機率就大了,口耳相傳都喜歡誇大事實,日積月累就變成了:“黑雲寨有個養老虎的母老虎,經常殺人不眨眼,面若仙卻心如蛇蠍。”
蘇落想過澄清,但謝微塵阻止了她。他覺得這誤會挺好,山頭風景秀麗,方便辦事又沒有身份桎梏,就這樣,柏風被迫在行宮“病”了三年。
茶棚下,眾人轟然四散,蘇落身旁的姑娘被嚇得滑了一跤,跑的慢了些。
“站住!”蘇落道。
那姑娘慌忙轉身,對著謝微塵規規矩矩行了個大禮,衣袖上沾的泥水都飛濺出來幾滴,“夫人莫怪,我剛才是被鬼迷了心竅。”
她這一禮行的急,地面濕滑,理所當然的又摔了。
話是她喊的,禮卻是對謝微塵行的,謝微塵的名頭現在這麼嚇人了?蘇落伸手想扶,那姑娘卻像受驚的兔子般往後縮了縮,避開了她。
“我自己能起來的。”她的嗓音怯小了很多,完全沒了先前的囂張挑釁。黑雲寨母老虎的名頭她亦有所耳聞,聽說但凡糾纏她郎君的人,不論男女,沒幾個有好下場。
蘇落將懷中的半袋錢幣丟給她,然後對她道:“沿著官道直走就是永寧郡,在那裡隨便謀份差事都比在野外隨便找個野男人出賣色相靠譜,男人靠得住,豬都能上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