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給墓室中的武垣和孫昭多爭取些逃脫時間,辛辭始終與山匪保持著一段合適的距離,既不會逃離山匪的視野,也不至於真的被追上。
山匪被辛辭吊足了胃口,烏泱泱追得更兇。
辛辭眼瞅著離墓室越來越遠,即使山匪再返回去也需要些時間,心中稍松一口氣。
誰知,一口氣還未松到底,眼前景象就讓她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。
山路竟然從中間斷開了!再往前是懸崖。
“臭婆娘,你再跑呀!沒路了吧!”
山匪得意的鬨笑聲由遠及近,離她已不足三丈。
往前八成得死,往後沒準還能突圍,權衡幾息,辛辭抬手用力按按眼尾,慢慢轉回身去。
梨花一枝春帶雨,辛辭以手帕掩面,哭得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。
“小娘子別怕,我們哥幾個不是壞人。”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山匪放緩語調,慢慢朝辛辭走近。
“你站住!”掩面的巾帕放下,辛辭一跺腳,故意夾著聲音含嬌帶嗔地呵斥。
在前的山匪身形一滯,視線定格在辛辭臉上,眸中的精光越發明亮。
“好好好,我不動,你別站在懸崖邊上,太危險了!”山匪上身微微前傾,雙臂伸著,像是要隔空將辛辭抓住。
目光掃過山匪的腰間,一把半掌大的鑰匙映入眼簾,辛辭眼珠微微轉動,心中又有了其它主意。
“我也不想站在這懸崖邊上,可你們一路追我,我害怕。”辛辭雙手絞著巾帕,看上去有些委屈。
“小美人你別怕,我們老大就是想請你回山去坐坐,沒啥壞心思。”站在稍後些的一個山匪自作聰明地解釋道。
聽到大家都喊前面這個山匪老大,辛辭便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想,眼前這個五大三粗、滿臉絡腮鬍子的人應該就是胡三,而他腰間掛的那把鑰匙應該就是開啟墓室暗門的鑰匙。
胡三轉身嗔了眼那個搶話的小山匪,後轉回頭滿臉堆笑地對辛辭說:“寨中備了吃食,想請小美人去嘗嘗。”
辛辭面上裝出有所松動,欲拒還迎地道:“可是人家還待字閨中,阿孃說不能隨便跟男子回家,除非對方大擺宴席迎娶我過門才行,不然壞了名聲,以後就不好嫁人了。”
胡三一聽,立即轉頭吩咐自己的屬下,“去!回山去殺牛宰羊,擺上二三十桌,今夜老子要成親,要入洞房!”
見山匪應了自己的意,辛辭也不再拒絕,動身跟胡三回了山,樂得胡三一路上齜牙咧嘴,手在辛辭腰間攬著就沒松開過。
回到寨中,辛辭被請進一間廂房,由幾位姨娘按著梳洗打扮。
辛辭本不願麻煩,但為了讓胡三放下警惕,她也只好乖乖配合。
沐浴更衣、描眉點妝,大概花了一個時辰,辛辭就被打扮成待嫁新娘的模樣。
任務完成,姨娘們又向辛辭叮囑幾句,不要亂動亂跑,免得弄花妝容,隨後便退出門去。
辛辭看著銅鏡中身著嫁衣的自己,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商挽蕭的面容,她好像從未見過商挽蕭穿玄色除外的衣服,如今單靠想象,完全想不出那人身穿喜服會是一副什麼模樣。
門外的腳步聲漸遠,辛辭收回思緒,她還有正事要做,不可沉浸於兒女情長。
走到門邊,辛辭開啟一條門縫往外看去,見廊道無人,便披上素色外衫出了廂房。
沿著露天廊道一路上行,辛辭來到一處高臺,從此處往下看,恰能看到一片空地。
空地上,歪七扭八地擺了二三十張圓桌,來往的山匪正如火如荼地準備成親事宜。
看這規模,大概是要集齊寨中所有山匪來場狂歡。
此處並非關押犯人之地,辛辭默默退下高臺,變道朝東行,大概走了百米,她就見到一口古井坐臥在道路中間。
古井周遭滿是水漬,說明此井並未廢棄。
辛辭走到井邊,先環顧四周確定無人,後從袖中取出一包蒙汗藥倒在井水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