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終,她還是決定跟蘇元德走了。
一路避開人多處,蘇元德帶辛辭進到一座偏殿,而後透過衣櫥下到一條密道之中。
呼地一聲,蘇元德將兩只火摺子吹亮,遞給辛辭一隻,後慢慢向人解釋,“現在外面到處都是六皇子的人,走宮門不安全,就委屈王妃隨老奴從這地道走了。”
辛辭盯了蘇元德片刻,見對方的確沒有惡意,伸手接過火摺子,問道:“你方才說外面都是六皇子的人,他要篡位了嗎?興慶殿的火也是他放的?”
“六皇子的確要篡位了,但那火是老奴放的。”蘇元德的語調平淡,頗有種深藏功與名的感覺。
漆暗的地道不斷向前延伸,沉默片刻,辛辭有些沒有底氣地問,“你放火是為了救我嗎?”
蘇元德沒有直接回答辛辭的問題,而是緩緩道出一句,“王爺他很在乎王妃。”
火摺子的光陡然一顫,辛辭的腦中不禁浮現出商挽蕭臨走時的吩咐。
“商挽蕭他真的知道我入宮來了?”
密道在面前轉彎,蘇元德回頭跟辛辭說了句“王妃當心腳下”,隨後才回答辛辭的問題,“王爺他已經在趕回城的路上了。”
辛辭咬了咬下唇,又問:“那您可知是誰將我入宮的訊息傳出去的嗎?”
蘇元德搖搖頭,“今日老奴有事出宮了一趟,若不是半途接到王爺的急訊,現在也還沒回來,對於宮中發生的事,也不是很清楚。不過,王爺在信中說,是有人特意給他遞信說王妃入了宮。老奴猜測,送信之人多半是想借此……生事。”
說到最後,蘇元德將話一轉,將原本要說的話嚥了回去。
但即使蘇元德不說出來,辛辭也能猜到那句話是什麼,特意將信傳給商挽蕭,多半是想趁商挽蕭慌亂之際,對他暗下毒手。
辛辭能猜到,商挽蕭定然也是心知肚明,但這人明知前方可能有詐,但還是踏上了返城之路。
忽地,辛辭腦海中浮現出那個進興慶殿送奏摺的小太監。
當時,商舟還在殿中,辛辭也還跪在地上,來送奏摺的小太監繞過她與商舟,走到皇帝身側,恭敬將奏摺放好,剛欲離開時,座上的一國之君發話了,讓他把批完的奏摺拿出去。
小太監愣了愣,看著皇帝將最後一本奏摺批完,隨後便抱著一沓奏摺出殿去了。
那時,身前隔著一段距離,辛辭看不到老皇帝在奏摺上寫了什麼,但現在想來,那老油條多半是藉此機會將信給傳出去了。
腳下的路逐漸平整,少了雜亂的小石子,一看便是有人特意修砌過。
走了大概一盞茶的工夫,面前出現了一道小木門,蘇元德在門上對暗號似地敲了幾下,木門便被人從外面開啟了。
來開門的是個瘦瘦的青年男子,一見到蘇元德,便恭敬地向人打招呼。
蘇元德點點頭,而後身子一轉,向辛辭做了個請的手勢。
隨後,兩人沿著木質臺階一路向上,終於回到了地面。
一進密道時,辛辭以為這出口,多半就在皇宮外不遠,但隨著密道一路向前,辛辭便猜測這通往的,大概是一片深山老林或者無人郊野。
但她怎麼也沒想到,這密室出口竟是在城中的驛站。
進到驛站內,蘇元德挑了個人,打算讓其護送辛辭回府。
辛辭先謝過蘇元德,而後問道:“蘇公公,若是出城去尋商挽蕭的話,哪條路最近?”
聞言,蘇元德差點一個趔趄給辛辭跪下,“王妃,您可千萬不可沖動啊,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老奴就是有一萬條命也是不夠賠的呀。”
形勢緊迫,辛辭不欲浪費時間,開門見山道:“蘇公公,不管您告知與否,辛辭都會去尋他的,所以,您現在告訴我,其實是在保護我。”
見辛辭心意已決,蘇元德嘆口氣,終是妥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