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辭和塔娜皆策馬抵達校場中央,以確保離各位扔球者的距離相等。
銅鑼聲再度響起,第一發泥丸擲出,此局為終局,每一發都需竭盡全力,辛辭瞅準方位,果斷放箭。須臾之間,箭矢穿過泥丸,一擊即中,算是贏了開門紅。
見辛辭得手,塔娜更急,擰著眉憤憤地策馬疾馳,似是要換一種策略。
第二發泥丸擲出,這次恰好在塔娜不遠處,只見其迅速拉弓,將此發貫於箭矢之上。
扳回一城後塔娜稍稍平複心緒,緊接著又拿下了此後兩發,算是平了辛辭第一輪的環數。
三發過後,場中擲球不再是一人一發,可一人多發,亦可多人齊發,這是考驗策馬者一箭雙雕的本事。
此時,辛辭雖被塔娜扳回一城,但她手中卻多出一箭,這便是她的勝算。
由於沒了數量限制,校場上空的泥丸頓時多了起來。
塔娜是個急性子,看到泥丸就拉弦射擊,雖說發發都中,但多為一箭一丸。轉眼,其箭筒中的箭矢便只剩半數,五支箭矢僅將六個泥丸收於囊中。
反觀辛辭,每一發都不急不躁,半數過去,五箭得十丸,除去第一箭,其餘每發至少得兩枚泥丸,甚至還有一發拿下了三枚。
場上差距被拉大,塔娜越發焦躁,心中便生了其它心思。
只見其瞄準時是對著泥丸,但到了松弦時卻忽地變了方向,箭矢脫手而去,直沖辛辭座下紅馬。
辛辭沒料到塔娜竟使這種招數,躲閃有些不及時,馬匹終是被無頭箭矢射中了。
雖說馬身未見血,但一擊過來的力道不小,馬匹因此受了驚,前蹄忽地抬起,嘶鳴著立起上半身。
見狀,辛辭一手緊攥韁繩,一手迅速將背後的箭羽盡數拿到身前,以免灑在地上白白丟了機會。
場上危急突發,原本氣定神閑的商挽蕭頓時擰緊雙眉,身形一動似要沖上前去,卻被一旁的商舟及時拉住,“皇叔,切不可沖動啊,校場比試未結束,他人不可擅自闖入,這是先前定下的規矩啊。你要是現在去了,可要任人拿捏了。”
商挽蕭才不是任人拿捏的人,再說這舉朝上下,又有幾個人能拿捏到了他。
見商挽蕭的神色不對勁,商舟又趕緊添了句,“你要是貿然闖入,那先前皇嫂受的傷豈不白費了!”
這一句比十句頂用,商挽蕭瞬間冷靜下來。與此同時,場上的辛辭也解除了危機,馬蹄重回地面,辛辭穩住了身形。
唯一不妙的是,方才馬匹前起的幅度太大,辛辭又一時再騰不出手,頭上的帷帽終是在顛簸中墜落在地。
沒了頭紗遮擋,辛辭的容貌霎時曝於陽光之下,由於此時她所處之向正對商挽蕭,抬眸間便與這人撞上了視線。
兩人相隔二十餘丈,是個連五官都看不真切的距離,但商挽蕭卻將辛辭看得一清二楚。
雖然那人只與他匆匆對視了一眼,便急忙策馬轉過身去,像是怕暴露似的,但他還是被那一瞬的驚鴻晃了眼,心跳不由加速,直至商舟的聲音從身邊響起才緩過神來。
“皇叔,雖說我看不太清楚,但遙遙望去,皇嬸那氣質真是一絕,怪不得你非皇嬸不娶呢。”
聞言,商挽蕭蹙眉瞥了商舟一眼,看上去十分不悅,負在身後的扇柄再添一道裂痕。
臺上之人看不清辛辭,但場上的塔娜卻是看得清清楚楚。
一雙彎眉如遠山青黛,頗具詩意朦朧之感,一對杏眼顧盼生輝,其中所含堅毅不輸沙場之將,小巧的水滴鼻精緻如細雕珍寶,一張花瓣唇竟是比綻放的牡丹還要嬌豔。
身為掌上明珠,塔娜自小便聽多了贊美之詞,如今在辛辭面前,竟也是有些自慚形穢了,從而,心中嫉妒更甚,怨恨更甚。
既是比不過,那便毀了好了。
這般想著,塔娜架起雙臂,拉弓如滿月,力道可謂用到了最足,後故技重施,在放箭時忽地變了方向,這次是直沖辛辭的臉而去。
吃一塹長一智,被偷襲一次,辛辭怎會再讓塔娜得手第二次,只見其迅速挽弓搭箭,迎著塔娜射來的箭矢反射回去。
叮!
一道金屬碰撞聲傳來,兩支箭羽於半空相擊,後各自失了力道,墜落在地。
塔娜看著被擊落在地的箭矢,怒意更甚,恨恨地反過手去,欲從背後再次拿箭,那架勢似是要將辛辭射個粉碎才肯罷休。
辛辭不欲同塔娜搞得劍拔弩張,但如今這人又在氣頭上,她說什麼定都不好使。
思忖稍息,辛辭靈光一現,想到了別的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