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感覺自己就像一件貨物,被不停地運來運去,最終還要被送到最危險、最不想去的地方。
魏嫣然跟在明月身後,一路行來,只覺得這路似乎格外漫長。
她能知道的便是長公主和天機閣有聯系。
而她來盛京之一的事,便是想弄清楚天機閣的子母蠱,那其實來這裡也不全是壞處。
終於,她們來到了一處被石頭圍繞的地方。此處四周山石嶙峋圍成一體,如天然的屏障。石頭上彌漫著一層淡淡的水汽,嫋嫋升起,魏嫣然耳邊則傳來潺潺的水聲。
等走進去她才看清,原來這裡竟藏著一個碩大的溫泉。
溫泉在露天之下,星夜當空,繁星點點。溫泉的熱氣嫋嫋升起,與夜色交織在一起,更添幾分朦朧之美。
魏嫣然站在一旁,只見紀長月身著一襲華服,斜躺在一張精緻的躺椅之上。她素手拿著一支煙槍,左腿隨意地搭在一件物事之上。
細看之下,才發現那竟然是一個人,紀德清。
紀德清跪在地上,背部挺直穩穩託著紀長月的腿。
魏嫣然見此情景,忙扭過頭去。這姐弟二人做什麼,都不是她一個外人能多說的。
紀長月似是終於發現了魏嫣然的存在,她起身用紀德清的頭輕輕敲了敲煙槍。紀德清卻絲毫不在意,反而以兩手做碗,穩穩接住掉落的煙灰,煙灰燙在手上也不覺。
魏嫣然偷眼望去,只見紀德清手上的煙灰已積了厚厚一層,便知這姿勢已維持了許久。
“魏嫣然,你說若是你養的狗放出些日子,便認了個新主人,你該怎麼懲治這條狗。”紀長月的聲音清冷而帶著幾分戲謔。
魏嫣然尷尬地笑了笑,道:“殿下,我沒養過狗,也不知道該如何。”
“是嗎?”紀長月勾起紅唇,拿煙槍輕輕敲了敲紀德清的頭,那清脆的聲響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刺耳,讓人聽著便覺得自己身上疼。
她冷笑道:“本宮說要殺你,這東西可是哭天搶地地求本宮。”
魏嫣然屏氣凝神,自從來到盛京之後、她便感覺自己和這些人彷彿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,怎麼都溝通不暢。可同樣是古代人,她在邊城和契丹便能很好地和人互相理解。
她道:“殿下誤會了,我和二皇子是朋友。”
“朋友?”紀長月挑眉,似是在品味這個詞的含義,“這就是你對狗的稱呼,倒是新鮮。”
魏嫣然心中一滯,她知道自己和紀長月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,溝通實在困難。既然如此,那她便主動去紀長月的頻道好了。她微微欠身,道:“殿下,能做您的狗是榮幸,二皇子又怎會換個主人呢。”
紀長月聽聞此言一笑,彷彿是大發慈悲一般,將腿從紀德清身上放了下來。她隨手將煙槍扔出,火星四濺,映得夜色都發亮。
紀德清雖跪著 腿,但仍舊迅速爬上前,穩穩接住了那煙槍。
紀長月一笑,道:“那你呢?願意做我的狗嗎?”
魏嫣然:...
她有的時候真的很想報警,但可惜這裡沒有警察,只有大理寺。而且大理寺大機率也不敢接這案子,退一萬步來說,她也不敢真的去大理寺告狀。
“算了吧,我...其實...嗯...”
她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,主要是她本身也不想說。
但是紀長月身份擺在那,她要是不說點好話,還不知道對方要怎麼著她。
“殿下,你餓不餓,我給你做點吃的吧。我在邊城可是很有名聲的,什麼養顏湯,健體湯,我都會,保證讓殿下您的花容月貌永駐,身體康健。”
紀長月皺了皺,好似是不滿魏嫣然的回答。但她到底是沒有繼續在難為人,答了聲“好,不過我可不會付錢。”
魏嫣然笑著點點頭,她當然知道紀長月不是真的付不起錢。
紀長月和天機閣是有聯絡,自然知道她的任務應該怎麼完成。而且看明月能那麼快去到許府,還將鎮北王妃一同帶去敲打,便知道一直有人在跟著她們。
她的話,她的行動,包括她和許世卓的談話都在紀長月的掌控之中。
不過想到這,她倒是有些感激紀長月這陰晴不定的性子。畢竟若是個正常人,就該把她關在大牢裡,讓她受盡折磨,耗盡她的價值,再讓他永不見天日,怎麼能放任她四處亂逛呢。
來到廚房,看著滿桌的雞鴨魚肉和新鮮蔬果,她問道:“殿下平日裡有什麼喜好,有什麼忌口。”
那廚娘低著頭回答,“忌口倒沒有。喜好的話,殿下喜歡甜,越甜越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