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嫣然聽到四周安靜下來,便知道到了森嚴的宮裡。她輕輕撩起那繡著繁複花紋的簾子探出頭,“殿下,可以了,在這放下我就好。”
紀長月卻只是微微一笑,那笑容裡帶著幾分戲謔,“放你做什麼?你不是要去漲見識嗎?
魏嫣然愣了一會,她一時搞不清紀長月要做什麼。這是等不到晚上了?
紀長月回過頭,沒有再搭理魏嫣然。隨後馬車停了,簾子被撩開,喜公公笑著行了個禮。
“長公主安,世子妃安。”
紀長月這才抬眼看向外面,她伸出手由著喜公公將她扶出去。
魏嫣然一時不知道該如何,便跟著人下了馬車。她慢慢跟在紀長月身後,想找機會溜走,可皇宮大內的侍衛怎麼可能看不到她一個普通人。
就這樣,別管願不願意,她一路跟著太監一齊走。直到走到了一個宮殿,走上了步步階梯,眼前的宮女和太監都停在了兩側,只有喜公公扶著紀長月。
她看到了一束光亮。
魏嫣然抬頭望去,只見大殿之上,金碧輝煌,正中高懸一塊巨大的匾額,上面寫著“正大光明”四個大字,金光閃閃,威嚴無比。
雕龍畫鳳的龍椅放在最高處,紀長月緩緩走上前,而後坐了下來。
下一刻,一群身穿紅白官服的大臣,紛紛跪了下來。
“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。”
眾臣齊聲高呼,聲音洪亮,震得整個朝堂都微微顫動。
紀長月微微抬手,輕聲道:“平身吧。”
那聲音清冷而威嚴,眾臣紛紛起身,站得筆直。
魏嫣然看到那殿外亦跪了一片人,密密麻麻,如同一片海洋。她目光掃過,看到了許世卓,此時的許世卓身著一襲官服,站在殿內,微微低著頭,眼神中帶著幾分沉穩。
喜公公站在一旁,手持拂塵,高聲道:“有本啟奏,無本退朝。”
話音剛落,一男子聽聞,站了出來,他面容端正的臉上帶著嚴肅。他微微抬頭,目光掃過魏嫣然,那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與不滿,“臣有本啟奏。”
紀長月的眉毛微微一擰,那眉頭便擰成一個川字,顯然是很不喜歡眼前的人,她聲音中帶著幾分不耐煩,“張禦史,你說吧。”
張禦史抬起頭,目光直直地盯著魏嫣然,義正言辭道:“此女是誰,為何能在朝堂之上,不行禮,不跪拜,不成體統。且我等都是在此商議軍國大事,讓這麼個女人聽去實在是有違禮法。”
此時的魏嫣然一路跟著紀長月,紀長月坐在龍椅之上,魏嫣然則站在龍椅之側。
她瞬時意識到這張禦史是在指自己。
紀長月一挑眉,她並未回答,而是將目光轉向魏嫣然,“既然張禦史問了,那你便說說,你是誰,為什麼在這,又為什麼不行禮跪拜?”
她的笑中帶著幾分調侃,彷彿十分期待魏嫣然的回答。
魏嫣然微微一愣,看著紀長月的笑臉,冷靜了下來。
都說沒爹孃的孩子早當家,此言不假。
無人庇護,一個幼童便要承受整個世界的惡意。即便是再不懂事,受無數罵,挨無數打,也會明白察言觀色,最後練就一眼就能看出面前人目的的本事。
她看的出紀長月不喜歡這位發言的張禦史。
禦史的職責是彈劾百官言行不當,甚至對於皇帝的言行也能諫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