斷雲崖艱險難爬,這分明是帶她一起去死。
“我不讓再爬山是為了你好,一天爬兩次山,神人也受不了啊,你就算不接受我的好心,也不用這麼對我吧。”
她摸索著巖壁緩緩起身,洞外忽傳來悶雷滾動,驚雷劈開雨幕的剎那,她看清烏蘭驟然慘白的臉色。
少女別過臉去,濕發黏在頸側像條小蛇,“我...又沒說不帶你下去,你這麼怪我做什麼。”
尾音散在雨聲裡,輕得幾不可聞。
烏蘭爬了一天的山,沒進一口米水,現在累的有些虛脫。雖然把人私自綁來確實有錯,但是魏嫣然一直怪她,可她本就心裡委屈,現在被這麼說,心裡更加氣惱。
魏嫣然怎麼就不像之前在紀德清房內一般,無底線得哄著她,果然就是因為當時被威脅才不得已為之的。
狡猾的中原人。
遠處傳來碎石滾落深澗的嗚咽,恍若冤魂幽泣。
魏嫣然緩緩起身朝洞口走去,山風裹挾著細雨撲面而來,涼意沁入肌膚。她還未及看清洞外的情形,便被一陣斜風驟雨澆了個透心涼,發絲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,水珠順著脖頸滑入衣襟,冷得她又打了個寒顫。
她急忙退回洞內,雙手伸向那堆微弱的火焰。火光搖曳,映得她的面容忽明忽暗,眉間隱隱透出一絲無奈。
火堆中的藤蔓本就難以燃起,此刻更是被潮濕的空氣壓得奄奄一息,偶爾迸出幾點火星,像是掙紮著不肯熄滅。
魏嫣然的目光落在烏蘭身上,瞧見人失神地垂著頭,眼眶四周不知是淚還是雨。忽得,瞧著烏蘭那副模樣,她有些心軟。
她拿起一旁的幹的藤蔓鋪在地上,又拿了些幹草堆在上面,造了一個簡易的床。
“你看著很累了,要不要睡一會。”
烏蘭聞言,扁了扁嘴,“不要你管。”
魏嫣然心嘆了口氣。
這小公主是被嬌縱壞了,但她更怕的是烏蘭一會要將她強行拖去爬山,最終二人落得個葬身谷底的下場。
思及此,她唇角微揚,語氣柔和了幾分:“公主殿下,你頭上的發飾是何處買的,我也想要。”
女子總是愛美的,誇贊美麗總不會錯。尤其是烏蘭頭上的發飾,一看就是精心挑選的。
果然,烏蘭聽了這話,眼中閃過一絲得意,驕傲地揚起下巴:“本公主的東西可是最好的,你是買不到 的。”
她頓了頓,似乎有些心虛,畢竟自己將人強行綁來,實在算不得光彩。
她伸手摘下發間的一顆狼牙,遞給魏嫣然:“這是我獵的第一隻狼,父汗為了紀念,將它的牙拔下做成了發飾。上面刻著我的名字,契丹的人見到這狼牙,就如同見到了我。現在,我把它送給你了。”
魏嫣然接過那顆狼牙,指尖觸到冰涼的齒面,森白的顏色在火光下泛著幽幽的光澤。齒尖因常年摩擦已不再鋒利,齒面上刻著幾行蝌蚪般的文字,想必是用契丹語寫成的“烏蘭”二字。
她心中暗想,自己這一路倒黴透頂,得這麼一顆狼牙,倒也不算虧。
她微微一笑,將狼牙收入袖中,隨即摘下自己耳垂上的珍珠耳環,遞了過去:“這是我最漂亮的耳環,若是公主不嫌棄,便送給你了。魏氏酒樓的人認得這耳環,若是公主日後想吃些小菜,憑這耳環,我等必定免費奉上,包您滿意。”
她想著,女子之間互換首飾,總能讓關系更近一步。
然而,烏蘭卻扭過頭去,撇了撇嘴:“不要,不好看。”
魏嫣然一愣,隨即收回手,將耳環重新戴回耳垂。她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頭的不悅,告訴自己,小不忍則亂大謀,且忍一時風平浪靜。
洞外,山雨依舊淅淅瀝瀝,風卷著雨絲拍打在洞口,發出細微的沙沙聲。洞內,火光微弱,映照著兩人的身影。
魏嫣然將火堆撥得噼啪作響,“公主且安歇罷,待雨停了,我就喊你。”
烏蘭纖長的睫毛顫了顫,點點頭。到底肉體凡胎,此刻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,更遑論再帶著人爬山。
於是她便順著魏嫣然鋪就的藤蔓,席地而睡。她太困,太累,幾乎是合上眼就睡熟了。
聽到烏蘭均勻的呼吸聲,魏嫣然鬆了口氣。
她心中召喚系統。
“404,搞點昏睡藥。”
404疑惑道:【不應該是毒藥嗎?她這麼對你,你不殺她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