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時澤笑笑,“夫人多慮了,你我緣分在此,相見是遲早的事。”
張伯沉默了半天,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問道:“您的傷好後為什麼不回去?即便是傳個信回去也好啊,是不是您也受不了反複無常的朝廷,所以...不想再率領兄弟們了。”
這是張伯比較委婉的說法,若是他直抒胸臆,那就該問,“是不是受不了那群狗官的迫害,所以爛攤子就再也不管了。”
不過他明白,即使紀時澤做出這樣的決定,他也說不了什麼,因為那幫人確實過分。
打仗打的是糧草,若是沒有足夠的糧草,那即便是再多軍隊,再強壯的兵將,那都無用。人只要一頓吃不飽,就是多挪動一個步子都不願意,更遑論要拿起家夥事去跟人拼命了。
按理說,糧草是重中之重是自古就有的道理,朝廷不該不懂。
但不知為何,自從兵勝之後,這糧草總是運送不及時,即使是送到了也是缺斤少兩。
而黃河水患之後,朝廷更是以要調遣糧食給兩岸百姓為由,直接說糧草沒有了,讓他們自己想辦法。
關於糧草的問題,軍中好多將士也很不滿,他們在外為了保衛大梁拼上了性命,朝廷卻連糧草供應的問題都解決不了。有許多人都寒了心,甚至紛紛遞出了辭呈。
還是世子親自出面,一個個勸說,這才銷了那群人想要離開的心。
狼牙關苦寒無比,百姓有糧也不富裕,世子仁心並不願意叨擾百姓,而是選擇散盡自己的體己物派人去到購買糧草,補貼軍中。
但世子的體己物也不過是自己多年的俸銀和朝廷的封賞,也不是用不盡的。
就在軍中怨聲載道,連世子都要壓不住的時候,朝廷終於送來了大批糧草,但是有令必須世子殿下親自去,可世子竟一去不返。
更是在他這得到了驗證,世子遭遇了陷阱。
但問題是那必須讓世子殿下去命令是朝廷親自傳的旨意,那傳旨意的小公公他們都認識,根本做不了假......
若說世子殿下因此寒心,不願再回去,也有情可原,畢竟背後捅的刀子最疼。
只是...他雖見識淺薄,但是和軍中的弟兄一樣,認定了只有世子才能帶他們打勝戰。
世子若不回去,他真覺得大梁危矣,社稷危矣。
紀時澤道:“讓你們擔憂是我不對,但我從未想過撒手不管。就算我不滿朝廷,也不能對不起日日夜夜跟著我的兄弟們。”
張伯問道:“那您為何?”
紀時澤一笑,“朝廷中那幫人是群不打不知道疼的玩意,我在他們高枕無憂使盡手段,我不在了他們就知道怕了,便不敢再動心思了。”
張伯瞬間明白了,如釋重負了笑了笑,“確實了,自您失蹤,糧草便準時送到,連以往的都補上了。”
雖說草原最大的部落是在邊城附近的契丹,但是邊城有連綿的群山作為天然的屏障,易守難攻。
而他們狼牙關不一樣,一馬平川的地形導致那裡無險可守,只能依靠城牆。但是草原荒漠風沙無數,城牆也不能像群山一樣連綿覆蓋到所有地方。
所以散聚在狼牙關的小部落更加讓人苦惱,
而當世子失蹤訊息一傳出時,不但軍中人心惶惶,就連狼牙關外的草原騎兵也蠢蠢欲動,幾次三番試探世子是不是真的已死。他們像是商量好了一般,輪番騷擾。大梁如是出兵,他們便快速逃散,糧草不足,將士也不能深追。
草原騎兵輪番騷擾,糧草不足,軍中統領失蹤,將士不滿再無人能安撫。朝廷也終於察覺到了狼牙關也危在旦夕,以往各種拖拉,不能及時到達的糧草全部奇跡般到了狼牙關,而且數量和質量都遠超之前。
“所以,世子你打算回來嗎?”
紀時澤冷哼一聲,“回去,但不能就那麼輕易回去,不然那群老不死還是要用糧食拿著我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