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八章 任何人,都抵不過她
慈寧宮的門被一腳踹開, 拓跋真嚇了一跳,她眼神閃爍了一下 ,壓下心虛感, 板著臉嚴肅道:“皇上這麼多年的禮儀學哪裡去了?就算哀家是你母親,你也不能擅自闖入慈寧宮。”
南勒離帶著一眾人走進來,本應該洞房花燭的他一夜未眠, 那身紅衣沒來得及換掉, 配上週身駭人的氣場, 彷彿渾身沾滿血腥的修羅, 他一步一步走進去,每一步都走在人心尖上,壓力感越來越大。
“她在哪?”
森寒的聲音, 沉得猶如深海巨獸, 壓著在場眾人大氣不敢喘一下,拓跋真更像是被摁住喉嚨,保持還算良好的膚色蒼白如紙,卻努力故作鎮定:“哀家不知你在說什麼。”
拓跋真一輩子高傲自負, 控制慾極強,南勒離小時候一直在她的陰影下長大, 他想要做什麼的資格都沒有, 吃什麼, 穿什麼, 學習什麼, 都要聽從拓跋真安排, 活著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木偶。
他被皇後迫害去了邊關才徹底擺脫母親的管控, 拓跋真一直堅信, 他心裡還是渴望母愛的, 不然為何他殺兄殺父,獨獨留下她的性命?
她要強一輩子,渴望權力,不想再回淩雲寺,也不想困在慈寧宮,她想掌握景南國權力,所以,他和那些人合作了,至於後果如何,全然不是她能想到的。
成功了,她拿捏景南國,不成功,南勒離是她兒子,不會對她怎麼樣。
然而拓跋真千算萬算,也算不到南勒離是重生的,死過一次的他早就失去了人性,無邊無際的黑暗中,只有那一抹白色光點,一點點侵蝕他的壁壘,帶他走向光明。
眼看就要走出去,到頭來那麼白色被剝奪了,他如何不怒?
南勒離沒空和拓跋真糾纏,一想到溫綺恬現在等和他去救,可能在某處吃苦,他心裡就忍不住墜痛,臉色更加陰鬱:“衛猖,搜!”
他們搜查京城一晚上,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,唯獨忽略了慈寧宮。
衛猖領命,禁軍包圍整個慈寧宮,開始大肆搜查,邊邊角角都不放過。
拓跋真震怒:“南勒離,你眼裡還有沒有哀家這個母親。”
“那你呢。”南勒離眼神如同薄刃狠狠刮向拓跋真,聲音盡顯薄涼:“你勾結外人,可曾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裡?拓跋真,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位置,朕當初不殺你,不是看在母子之情,你野心勃勃,沒權沒勢在別人的掌控下想必比死還難受吧?不然也不會擄走她,你還真是越來越糊塗,他們能給你什麼好處?”
拓跋真沒想到是這種結果,身軀晃了有一 下,差點沒站穩,廉嬤嬤及時扶住她,她想對南勒離說什麼,可在觸及那猶如野獸的目光後,喉嚨好像失去了說話能力,張了張嘴,愣是無法發音。
“陛下,沒找到。”
禁軍在慈寧宮翻找好幾圈,沒發現什麼可以開啟的機關,一些地方更不可能藏人,南勒離的心漸漸沉下谷底,冷聲道:“送去安樂宮,給朕好好審。”
此話一出,慈寧宮所有人不敢置信。
拓跋真瘋了一樣看他:“哀家是你母親。”
景南國一直很注重孝道,之前溫將軍把永溫侯趕出將軍府已經是天下奇聞,南勒離竟然想對母親用刑,傳出去引起的轟動僅次於當年他篡位。
張公公也忍不住躊躇:“陛下?”
陛下名聲剛好一點,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,皇家醜聞他們雖然不敢說,但對陛下的印象肯定跌入谷底。
“帶走。”南勒離沒多大觸動,他要好名聲完全是想讓全天下祝福他和溫綺恬,如今溫綺恬都失蹤了,他還要名聲幹什麼?
任何人,都抵不過她。
……
溫綺恬再次恢複意識,頭腦暈乎乎已經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之感,她睜開眼睛,頭頂不是熟悉的南離殿,而是一個侷限不大的車頂,身下馬車不斷搖晃,一覺睡得她背骨生疼。
昨天晚上的事情竄入腦海,她懵逼一瞬,終於知道為什麼有“總有刁民想害朕”這句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