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若塵之言,言猶在耳,小徒弟此去盛京,謝家之人不得過多幹涉,沈遊生怕自己莽闖盛京害了她,便啟程去靈祈寺求見若塵,誰知若塵也雲游去了,他只好回謝家打聽。
謝樓暘對自家女兒萬事上心,硬是求來了與若塵的聯絡之法。若塵告知沈遊,可去盛京,唯他一人,然後他便帶著謝家人沉甸甸的厚禮遠赴盛京。
“那老和尚真是!誒——我也不敢罵他,怕遭報應,可要不是這事鬧的,我早到盛京了,哪能兜兜轉轉這麼久,在外還捱了不少凍。”
沈遊一臉憋屈,想罵不敢罵。
謝長歡不懂就問,“我阿爹阿孃就算了,你怎麼也這麼信若塵和尚的話,天不怕地不怕的沈老頭。”
沈遊語塞,“小瑜兒……你師父我是有劍在手,萬事不愁,但咱們是凡人,不能和若塵那樣的人比,人家是真的能知天命。”
好長時間不曾聽見這個熟悉的稱呼了,謝家親人和她的師父們,都愛喚她“小瑜兒”,謝長歡陷入了回憶,沈遊沒打斷她。
小徒弟雖命貴,但可憐,沈遊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,那脆弱易折的模樣,幸好若塵說有轉機。
謝長歡沉默片刻後,綠蘿將膳食備好了。
“沈老頭,先用膳吧,少喝些酒。”謝長歡邊說邊往沈遊的碗中夾菜,再慢悠悠地往嘴裡送了一口。
“行,也只有小瑜兒敢管我這個老頭囉~”沈遊品嘗著盛京特色美食,不做點評,他不重口腹之慾,頂多隻愛品品小酒。
沈遊從不講究食不言,整個膳廳裡充斥他的聲音,得虧謝長歡不餓,這才能耐心地回答他的問題。
突然間,院裡響起了綠蘿的腳步聲,“謝護衛,我有件事忘了同你說嘻嘻,你朋友又給你送食盒了,還有一封信,放在你桌上啦~要我現在去拿來嗎?”
小丫頭今日穿得喜慶,映得小臉蛋紅彤彤的,一看就是在知言苑玩得正開心。謝長歡沒想到懷瑾除夕還牽掛著她,話說他們許久未見了,她以為懷瑾是該同家人相聚的。
“不用,綠蘿你去玩吧。”
“好~”小丫頭得了謝長歡的話,又手舞足蹈地出了清和苑,足以看出她的開心。
綠蘿一走,謝長歡身上多了道打量的目光。
“沈老頭,你看我做甚?”
“小瑜兒,你在盛京交朋友了?”沈遊眼神猶疑,有好奇,還有欣慰,自家徒弟來盛京一趟,竟能交上朋友,他也想見一見是哪家的小女郎這麼有本事。
“是,盛京有好些有趣的人,對了他家廚子手藝不錯,我拿來給你嘗嘗。”話落後,謝長歡往寢臥走去,她有點想看懷瑾的信。
她掂量了下,信件略厚,裝著紅封和一張字條,其上寫著:長歡,吾為汝友,當贈紅封,以表祝願。願汝新歲多樂,長久安寧。
謝長歡不知祁懷瑾是何時備下的這封信,可她直覺他仍在盛京。可今日沈遊在,她不好出傅宅,或許等過幾日可以去同他拜年。
祁懷瑾送來的食盒被呈於沈遊面前,有口感軟糯的煎片年糕、香味濃鬱的梅花糕,以及色白如雪的雲片糕,他撚起一塊大口咀嚼,“小瑜兒,這味道真是不錯,小女郎心思細,送的全是些好寓意的糕點。”
謝長歡伸至食盒的手被沈遊的話打了回來,她笑得無奈,“沈老頭,誰說懷瑾是小女郎?”
“啊——”沈遊不小心被噎住,猛灌了一大口酒,“小徒弟,你的好友是個男子?”
謝長歡點頭,“本小姐在盛京可是交到了兩個好友,說出來肯定嚇你一跳。”
現在的情況是,謝長歡根本不用詳細介紹,沈遊已經快被嚇飛了,難道自家水靈靈的小白菜要被拱了嗎?
沈遊是個喜聞閭閻碎語的老頭,對小徒弟的趣事更是來者不拒,千裡迢迢趕來的師父要聽,謝長歡自是事無巨細地說了。老頭聽得嘖嘖稱奇,一會兒捧腹大笑,一會兒氣極敗壞,說現在就要殺到大皇子府,把晉洛霄給綁了。
謝長歡安慰了好一會兒,並叮囑他不要將此等危險之事告知家人,沈遊面上是應承下來,可他對晉洛霄恨得牙癢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