應城與盛京相隔不遠,但因照顧隨行傷患,祁懷瑾一行人沒有加快速度。此行一共有四輛馬車,一輛坐著祁懷瑾和言風,一輛坐著傅知許、謝長歡和墨竹三人,一輛載著從慕城運回來的禮物,這些物件是祁懷瑾後來派人去拉回來的。
本來都以為這馬車鐵定回不來了,謝長歡想起這茬子事時已過了兩日一夜了,她原想出門找找,卻被告知物件已被暫存於府衙庫房。
而剩下的一輛,坐著的是可憐巴巴、臉色各異的暗衛們,除了暗一,謝長歡嚴令讓其餘人坐馬車,以防止傷口被拉扯,所以他們只能被迫擠在一處。
哪像暗一,騎著馬,好不快活……實則是吹著冷風,被凍得瑟瑟發抖。
雖然速度不快,但總算趕在日落前入了盛京。祁懷瑾得帶羅由去見晉洛晏,兩隊人馬在進城後便要分開。
得祁懷瑾相救,又是與他同行,哪怕再不喜,傅知許仍是要和他告別的。謝長歡也是,雖然覺得這人奇奇怪怪的,但到底是救命恩人,禮數不能少。
祁懷瑾一見著傅知許就沒好臉色,更不用說是他和謝長歡同時出現的畫面,所以,在兩相正式、冰冷的感謝及告別對話後,他們各奔東西。
傅宅。
傅家夫婦和傅知琛在府門前迎人。傅伯庸本想瞞著傅夫人,生怕她擔心,可傅知許遇刺,一行人差點全軍覆沒的事情不好瞞,別說是傅夫人,傅伯庸和傅知琛同樣擔心到了極致。誰能想到一場簡單的慕城之旅,會有如此大的變故發生。
經過這一遭,傅夫人對傅知許的安危又放不下心了。
“阿爹、阿孃、知琛,我回來了。”傅知許率先開口,謝長歡隨後問好。
“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。”傅夫人將兩人來回打量了好幾遍,直到傅伯庸催促著先進府再說,這才停止了噓寒問暖。
傅家人在前,暗衛們在後,互相攙扶著前行,因為他們對上傅知琛質疑的目光實在是語塞,一群傷兵敗將,確實有點羞於見人。
綠蘿也來了,自從住進清和苑以來,這是她頭次和謝長歡分開許久,最要緊的是小丫頭還聽了傅知琛添油加醋的描述,都快急哭了。好不容易等到謝長歡回府,綠蘿要檢查一遍,“謝護衛,你真的沒有受傷嗎?”
“是啊,沒受一點傷,只有手上破了點皮。”謝長歡邊說著,邊伸手給綠蘿看,這傷用了頂好的藥,已經結痂了。
望著自己的手,謝長歡突然又覺得,她對懷瑾是不是太不好了?他送給她的藥,根本不是給她看傷的大夫能拿得出來的,八成是隱閣的秘藥。也罷,事情都這樣了,等下次有機會再說吧。
傅伯庸很關心他們的情況,雖然他早收到了傅知許報平安的信,可畢竟是親兒子,在未親眼見到之前,心中始終不安,幸好如今平安歸家了。傅伯庸囑咐暗衛們先回住處休養,這段時日訓練暫先緩一緩,暗衛們道謝後回了西院。
傅夫人備好了晚膳,給傅知許和謝長歡接風洗塵,連暗衛們都有的,不過是直接被送到了西院。
“知許、長歡,回家了只管好好用膳,好好休息,至於外面的事情,全交給咱們的傅丞相就好。”對於傅伯庸瞞著她的事情,傅夫人還生氣著呢,起碼需再晾他幾日,否則怕是要騎到她頭上去了。
見此,傅伯庸沒半點辦法,事情是他的錯,只能多哄哄自家夫人了。
傅知許瞭解傅家夫婦,知道是他阿爹又惹到阿孃了,可以找些高興的事說說。“對了,阿孃,我和長歡載了一車物件回來,全是從慕城捎來的,大部分是沈叔和裴姨塞的,裴姨還給您寫了封信,晚點我讓墨竹找出來。”
這話果真讓傅夫人來了幾分興致,每每裴願來信時她十分喜悅。阿願和她無話不談,那麼一大車物件,肯定也都是阿願精心選的!
“好!那我們先用膳,然後我去看信!”
許久沒吃到傅宅廚子做的飯菜,乍一吃有點懷念,謝長歡細心品嘗傅夫人往她碗裡夾的菜,另要時不時地回答傅夫人和傅知琛的問話,得虧傅知許在身邊幫她分擔了一些。
“長歡,慕城的姻緣節是不是很好玩?自從阿願嫁去慕城後,我雖去做過幾次客,但沒機會見過姻緣節的盛況。”傅夫人期盼地等著回答,見傅知許和謝長歡身子無礙,心裡的大事放了下來,她著急詢問兩人在慕城情況如何,這也是大事!
傅夫人既問,謝長歡便挑了些有意思的說了,比如傅知許寫紅綢求姻緣的大事。這下別說是傅夫人了,連傅伯庸和傅知琛都感興趣極了,他家兒子、兄長紅鸞星動了?
傅知許沒料到,謝長歡會提及此事,她如今竟也會開玩笑了。傅知許望了眼正低頭小口用膳、躲避他目光的謝長歡,只能無奈地接受了父母、弟弟的拷問。
“慕城月老廟的菩提樹許願最靈,我便也許了,求一意中人,白首不相離。”
這是謝長歡頭次知曉傅知許紅綢上所寫的內容,她、傅伯庸和傅知琛都信了。唯獨傅夫人除外,作為唯一知道內情的人,她悄悄和傅知許對視了一眼,生生把後者給看惱了,耳朵紅了一大片。
傅夫人心滿意足地收回視線,看來兒子開竅了,不過憑她這雙火眼金睛,她篤定長歡對知許仍舊沒有什麼男女情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