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膳時,問騫、言風和寧遠來到青石巷,謝長歡霎時紅了眼眶。
“老師!”她奔至寧遠身前,像個求長輩撫慰的孩童。
寧遠笑彎了眼,他拍了拍小徒弟的腦袋,“小瑜兒,好久不見。”
祁懷瑾隨後上前,“晚輩祁懷瑾,見過先生。”
寧遠慈愛地望著突然染上小女兒家情態的小徒弟,點頭示意,“原來這便是和我們小瑜兒有婚約的郎君,般配得緊。”
此話一出,謝長歡和祁懷瑾都知曉,寧遠尚未得知他們成婚的訊息。
祁懷瑾默不作聲,但等著夫人為他正名。
謝長歡接收到訊號,扯起嘴角,“老師,其實……我和阿瑾已經成婚了。”
“什麼!”儒雅溫和的老者震驚出聲,小徒弟有婚約的事他還是不久前聽沈遊提的,怎麼突然就成婚了!
而他最疼愛的小徒弟,再次丟出個驚天雷炸,“老師,還有……您要當師公了。”寧遠喘不上來氣,問騫上手給他使勁一拍,“寧遠老弟啊!這是喜事!你仔細看挽瑜和我們家主的模樣,孩子有多可人,這不是可想而知的事情嗎?”
寧遠假笑,自家小白菜被薅走了,他哪裡高興得起來,但小徒弟這般光彩照人,一看就是過得歡愉自在。兒孫自有兒孫福,小瑜兒喜歡就好。
用膳前,寧遠細致地給謝長歡把了脈,母子康健。
問騫在和問錦擺碗筷,吆喝他們先用膳,“寧遠老弟,別看了,挽瑜身子倍兒棒,你徒孫也乖得很。”
寧遠幫謝長歡把衣袖捋好,笑著說:“有問騫兄在,是不必太操心。”
他和問騫一見如故,世人都說他是神醫,沒想到在避世之地,有比他的醫術更甚一籌之人。事實上,寧遠所言,有失偏頗,他與問騫的醫術不相上下,不過是,一人擅使針,一人擅用藥。
四方桌上,祁懷瑾和寧遠一起給謝長歡佈菜,她捂住碗,“老師、阿瑾,我自己來。”
問騫笑而不語,只顧著給寧遠倒酒。
小徒弟不給他獻殷勤的機會,寧遠只能和新交的友人交談暢飲,一時開心,就沒收住。暈眩間,他看從天而降的徒婿有點眼熟。
“懷瑾,你可認識修遠?”
寧遠的話一出,驚到的不止有祁懷瑾,還有問騫。
“先生,那是我父親。”
“原來如此,難怪……難怪……當初我還在想,修遠的病已得高人診治,我再如何,也不過是錦上添花,原來那位高人,是問騫兄。”寧遠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,彼時他年輕,卻眼睜睜地看著年華正好的青年,受病痛折磨,等必臨的死期。
“老師,您認識阿瑾的父親?”
“是啊,你可記得老師曾告訴過你,不是所有病人都能醫,我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嗎?當初,我救不下的人就是修遠。話說懷瑾尚在竺衿丫頭腹中時,是我為她診出的喜脈。懷瑾,你母親可還好?”話畢,寧遠灌下杯酒,身子搖搖晃晃的。
謝長歡握住祁懷瑾的手,說:“老師,您醉了,我和問劍送您回房休息。”
祁懷瑾蜷了蜷手指,笑著和長歡搖頭。
寧遠頭昏眼花,但不忘將全部重量撐在問劍身上。
客房內,謝長歡給寧遠喂下解酒茶,才和問劍出了門。
問錦跑來和她說:“夫人,主子和問騫爺爺都已回房了。”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謝長歡回屋時,祁懷瑾倚在窗前,不知在想什麼,她從背後擁住她心事重重的夫君,喚了聲:“阿瑾——”
祁懷瑾轉身,將長歡整個人抱入懷中,“長歡,我沒事,別擔心。方才隱舟傳信來,洛晏已至嘉興郡,我要去和他會面,你乖乖睡覺,不必等我。”
長歡圈住他的腰,溫聲應好:“嗯,早些回來。”
祁懷瑾俯身在她臉上貼了貼,其後和言風、隱舟去了郡守府。
晉洛晏等候多時,盼著和祁懷瑾相見。此外,暗處也有人在等待他的到來。
剛踏入郡守府,言風壓低聲音提醒道:“主子,暗處有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