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與大鴻臚寺巡邏的兵將隨行,雲顏屋內發生之事他們可知曉?”
暗一搖頭,“在確認院內無其他人後,他們都被留在院外的巷子裡,只幫忙把那具屍體送去了廷尉。”
暗衛們全部領了懲罰,而且謝長歡說:“過幾日我會請傅大人尋個老師來,專門教你們些尋常知識……”
知言苑中,傅知許輾轉難眠,他害怕雲顏成為變數,決定明日盡早將她送出府。
清和苑客房裡的雲顏也是,她一想到謝長歡看她的眼神,就覺得自己過於骯髒,可她也不過是想尋求一個庇護罷了。
自從離開蒔花院後,雲顏過的再不是光鮮亮麗的生活,小院中日子孤寂,倒也不難熬,因為謝長歡給了她一筆銀錢,她本打算年後離開盛京,尋一地重新開始。
可上月以來,她的院子外多了個意外之客,也是那具露天的屍首,光祿大夫秦賀衡的外甥林雲翰,肥頭大耳的官宦子弟,那是雲顏在蒔花院中最不願意接待的客人。
林雲翰此人油腔滑調、涎皮賴臉,雲顏對他煩不勝煩,甚至好幾次找了小童去傅宅給謝長歡傳話,求她相助。但謝長歡不在府中,也無從得知雲顏的難處。
雲顏知道林雲翰不是她能輕易得罪的人,只能周旋推脫,誰知他今日竟使了那樣的齷齪伎倆,想利用催情香對她霸王硬上弓,導致雲顏在慌亂之下要了他的性命。
雲顏很害怕,平日裡林雲翰都有侍從隨侍左右,他們定知道自家少爺是在此處出了意外。
她只能賭一把,找傅知許,謀生機。
催情香藥效劣質,她強忍著使計留下了傅知許,只要有肌膚之親,哪怕沒有到最後一步,她也能保證,傅知許這樣的人會留她一命,護她無恙。
所有的事情都和雲顏所想一致,甚至連上天也在相助她,謝長歡沒在傅知許身側。
可清和苑前,謝長歡那輕飄飄的一眼,讓她冷汗直流,但無妨,一切已成定局,只要能保住性命,她會遠離盛京,尋一偏遠之地安度餘生。
次日清晨,雲顏走出屋子,對上了院子裡面無表情的謝長歡。
“雲顏姑娘,昨日,是不是你自導自演?”
雲顏難免慌亂,但她不能承認,“謝姑娘,奴家不知您是何意?”
“你殺的人是秦賀衡的外甥,光祿勳的官吏全是陛下近臣,你得罪不起秦賀衡,憑什麼要公子為你出頭?”
謝長歡的話證實了雲顏的擔憂,天子近臣,不是她這樣的水中浮萍能得罪的。
“啊!奴家不知,那人想強迫奴家,這才不小心……”雲顏身子顫抖,哭得梨花帶雨。
謝長歡不吃這一套,“此事我會和公子如實說,你好自為之吧。”
雲顏瑟縮著回到屋內,將門緊閉,她背靠著門滑坐至地上,緊緊抱住了雙腿。她想:希望她沒有找錯人。
下朝後,傅家父子快馬趕回府中,因為有客登門來討要說法。傅伯庸與秦賀衡同朝為官,同為天子近臣,總有交情,且傅家有身為大鴻臚丞的傅知許,秦賀衡無法將此事宣揚開來。
若是旁人收留了雲顏,他怕是昨夜就已上府討人,可雲顏在傅宅,他不得不思慮再三。
“傅丞相、小傅大人,下官外甥雲翰之事,與傅家無關,還望二位將雲顏交給我,呈交至廷尉,是非公理,自有人斷。”秦賀衡謙卑說道,他不願與傅家交惡,但雲顏不能不付出代價,林雲翰是他家夫人的嫡親外甥,昨兒他被夫人吵了一夜,早是極度心力交瘁。
關於雲顏之事,傅伯庸不甚清楚,他連那姑娘的面都沒見過,只是晨間傅知許和他提過:雲顏受人欺辱,失手之下殺了光祿大夫的外甥。
雲顏所行是自衛之舉,再加之她是傅知許的朋友,傅伯庸也很難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