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修遠連夜下山,到達平塘郡時已是深夜,他強忍著在客棧住了一晚,在次日才趕到婚帖上所寫的地址。
那是處普通小院,竺衿花了大價錢租了三個月,因為租期太短的話,牙行不幹,她肉疼得緊,想著一定要讓修遠給她賠錢!
竺衿行事漏洞百出,婚帖地址按理來說是新郎宅院,結果她自己住進去了,但好在有隱歌在。
“主子,竺衿姑娘和她的未婚夫君住在一處。”
祁修遠:“……隱歌,你是不是有事瞞我?你要記住,我才是祁家家主。”
隱歌心中欲哭無淚,臉上卻是風平浪靜,“主子,屬下不敢。”他要是不聽祁羽長老的,他就慘了啊!希望竺衿姑娘救他一命!
敲門聲響,竺衿嬌媚的聲音從門內傳出:“誰啊!大清早的擾人好事!”
祁修遠的手緊握成拳,青筋突起,隱歌尷尬得想鑽地,竺衿姑娘是不是太過了……
屋內的竺衿飛快地在脖頸上蹭了點口脂,又使勁搓了把臉,在銅鏡前擺出究極完美的表情,才慢悠悠地開了門,見她等了很久的心上人。
臉上的怒氣漸漸收起,她尬笑出聲:“原來是修遠公子,但是,明日才是婚禮,你可是看錯日子了?”
烏發紅唇,雙眸含水,脖頸上的痕跡刺眼,方才還耳清目明、智商線上的祁家家主血液上湧,他狠狠攥住竺衿的手,“你在裡面做什麼!”
隱歌早帶著人躲遠了,希望竺衿姑娘一舉拿下主子!
竺衿重重甩開了他的手,滿不在乎地說:“修遠公子這是做什麼!”
若屋內有人,這般動靜哪裡會坐得住?只不過,穎悟絕倫的祁家主被妒意沖昏了頭腦。
“你跟我走!”怒氣上頭的祁家主開始頭昏眼花、搖搖欲墜,然後被竺衿給扯進了屋子,鎖上了大門。
“真是怕了你了……”
身嬌體弱的祁家主完全抵不過竺衿的力量,等給他餵了水、拍了背,這人才神智回籠。
“竺衿,你又騙我——”
“額——是我的錯。”
“但我就是喜歡你!你要是還唧唧歪歪的,我現在就把你辦了!反正你那些廢物下屬也不頂用。”竺衿捏著祁修遠的下頜,活脫脫一副強搶民男的惡霸模樣。
隱歌等廢物下屬:……
祁修遠睜著雙水潤的眼睛,抿了抿唇,正想說話,面前的姑娘就吻了上來,在他的眼皮上很輕很輕地碰了一下。
祁修遠的喉結猛地一聳動,津液吞嚥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裡顯得尤為突出。
竺衿看著臉染紅霞的修遠公子,嬉笑著問:“你喜不喜歡我……”
祁修遠顫抖地開口:“喜歡,很喜歡。”
就這樣,祁修遠把竺衿帶回了浮玉山。也是那時,竺衿才知道,修遠公子真名祁修遠,是隱世家族祁家的家主,而那些她口中的廢物下屬,也不是那麼廢物,隱歌或許稱得上是半個月老紅娘了。
浮玉山中相伴數月,春日綠葉冒新芽時,竺衿沒忍住把祁修遠給撲倒了。祁家主被迫與她成親,不過那夜到底誰是狩獵者,只有祁家主自己心裡清楚。
竺衿無父無母,常年飄泊於江湖,如今也是有家的人了。夫妻恩愛,蜜裡調油,婚後第二年,祁家小少主祁懷瑾出世,一家三口度過了極為歡快的幾年時光。
祁懷瑾四歲那年,祁修遠病情惡化,身體愈發消瘦,三步一咳,直至再也無法起身。祁家天材地寶無數,終究是留不住他們未及而立之年的年輕家主。
祁修遠離世,只留下四歲稚兒和未亡人竺衿。
日日夜夜,再無法與心愛之人相見,竺衿恨天無情,又無濟於事。
祁修遠下葬一月後,竺衿飲毒於亡夫墓前,僅留下一封遺書,和自此雙親不在的祁家少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