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懷瑾斟好茶,放至她手心,“長歡,我們今夜在陳陵郡落腳,明日再趕去臨安城。”
“好。”
路途無聊,得靠下棋打發時間,冥思苦想的姑娘覺得自己明明已進步許多,可和這人對弈,仍是輸得慘不忍睹。
“要不歇會?”祁懷瑾試探著問,每次下棋時,長歡皆如臨大敵,還說不準他讓子,這姑娘棋下得一般,但敏銳度是連他都自嘆弗如的,一旦他有小心思,姑娘就會緊緊盯著他,讓他不得不重新落子。
“不。”
果不其然,一到下棋就死軸,祁懷瑾只能靜靜地等。
“又輸了……”長歡嘆氣。
閑聊、對弈、喝茶,日色西沉時,陳陵郡到了,一行人住的是上次祁懷瑾入住的客棧。
掌櫃的對祁懷瑾印象深刻,起身殷勤地問好:“公子,您來了。”
祁懷瑾頷首,“好久不見。”
他們訂好房間後,在準備上樓時,卻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賣沉香木簪首飾鋪的掌櫃和祁懷瑾見禮,他與客棧掌櫃一樣,對面前這位公子記憶很深,除此之外,更因那根木簪就在公子身側的小姐頭上。
不過匆匆一見,他不好過久寒暄,只說了句:“那祝二位和和美美,恩愛綿長。”
祁懷瑾本不欲和這突然冒出來的人交談,趕路疲累,他想讓長歡早些休息,不過這人倒不是那麼沒有眼力見。
“多謝。”
首飾鋪掌櫃揮手,“鄙人先不打擾了。”
言風不認識這人,但問劍是知道的,反正他和問劍住一間房,定會被他打探清楚。
祁懷瑾住在謝長歡隔壁,他將人送至房間門口,“長歡好生休息,有事叫我。”
“嗯。”
此處是陳陵郡最好的客棧,可哪怕是天字號房間也不能和洵祉閣相提並論,謝長歡覺得床有些硬,不過一晚,將就即可。
翌日一早,他們在客棧簡單用了些米粥後,啟程前往臨安城方向,越靠近臨安,路上遇到的人越發多了起來。
臨安繁榮,中秋之夜更是車馬喧囂、人聲鼎沸,看來這些行人與他們此行目的相同。
風動,謝長歡朝外看去,見一隻海東青俯沖而下,又乖乖落至不遠處的樹上,她知道,那裡有個人。
海東青一走,藏於樹上的隱舟飛至車轅之上,輕快的少年音與馬蹄聲一同傳入車廂,“主子、謝大小姐,隱覃他們已在臨安城的江南小館安排好房間,到了便可入住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得到祁懷瑾的回複,隱舟轉瞬間消失在原地。
祁懷瑾看向蔫塌塌的姑娘,將身後的靠墊塞到她背後,“昨夜沒休息好嗎?”
“床有點硬。”謝長歡想將靠枕還給他,被果斷拒絕了。
“聽話,我不用,再堅持會,快到了。”
“嗯。”謝長歡閉上眼睛,靠在車壁上假寐。
祁懷瑾撩開車簾,喚來言風。
“主子。”
“言風,你先我們一步去臨安,去錦衾鋪買些柔軟舒適的褥子,送去江南小館,記得多買幾床。”
“是。”言風領命打馬離開,主子對謝大小姐真是無微不至。
車簾再次落下,謝長歡才敢睜開眼,她小聲嘟囔:“懷瑾不必這麼費心。”
“這是懷瑾該做的,長歡只用安心等著享受就好,再休息會。”
“好。”
謝長歡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,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,馬車經過一車隊,有些嘈雜,她皺了皺眉頭,頭也歪了下。
祁懷瑾輕聲靠近,幫她支撐著身子,車子略一顛簸,長歡的腦袋就砸到了他肩頭,不過幸好,長歡未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