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際上,傅知許是有約的,抑或說是單方面的邀約。在謝長歡不知道的時候,即昨日,雲顏送來了香帖。
憑借當日在蘭亭詩會一曲技驚四座,雲顏不出意料地成了蒔花院最受歡迎的清倌,只要是她出場的日子,蒔花院必定是座無虛席。
現今,雲顏的香帖千金難求,她卻親自送到了傅知許手裡。
傅知許得了雲顏的琴譜,也願意去給她捧個場,可是謝長歡心情不佳,這場邀約也只能不了了之。
既然雪梓已經離府,謝長歡自是同往常一般待在知言苑,她一上午都心情萎靡。傅知許見此,讓她先回去休息。
清和苑,謝長歡寢臥。
雕花梨木桌上正擺放著一個八角食盒,綠蘿從窗外探出小腦袋,“謝護衛,這是府門口的護衛送來的,說是你的朋友給你的。”
謝長歡緩緩揭開食盒,上方靜臥著一張紙條,筆走龍蛇、力透紙背的字跡映入眼底,和她仔細留存的那份請帖同出一人,是懷瑾。
“謝姑娘,用些甜食心情會好些。”
原來,清晨時,駛過傅宅門前的馬車裡的人早注意到了她。看著紙條下一碟碟她愛吃的點心,有一絲暖流悠悠淌入了謝長歡的心間。
和懷瑾做朋友這件事,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。
自從雪梓離開,謝長歡一直興致不佳,雖然她時常都是同一個表情,看著沒太大區別。但是傅知許、傅知琛和一幹暗衛們是絕對清楚的,謝長歡日日都壓抑著脾氣,他們真的受苦了。
傅知許彈琴,謝長歡皺眉。
傅知琛紮馬步,謝長歡嫌不穩。
暗衛們各練各的,謝長歡說他們長進太慢。
這段日子他們好苦,好希望雪梓姑娘能半路打道回傅宅。
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將近半月,傅宅沒能迎回雪梓,倒是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府門前的護衛嘩啦啦跪了一地,這位煞神怎的又來了……
“你家少爺在吧?啊——孤問的是傅知許,也是,孤問了也是白問,他肯定在!”
來人正是二皇子晉洛雲。
護衛們:殿下啊!您知道白問就好……也沒見您給我們說話的機會。
護衛們早已習慣晉洛雲的不問自來,不過這位許久未來傅宅了,不知此次又會鬧出些什麼動靜。
傅家家主傅伯庸是太子之師,學識自是不凡,晉洛雲也很稀罕這樣一位老師,他一再央求皇帝下旨,準許他做傅伯庸的學生。
皇帝知道自家兒子的秉性,他不過是一時興起,便和傅伯庸通了氣,讓人多擔待些,忍受晉洛雲一段時日的騷擾。
起初,晉洛雲準時上傅家請教,可惜每日都會把老師氣得個仰倒,連傅伯庸這樣的老狐貍都能惹生氣,晉洛雲也的確是個人才。
誠如皇帝所言,不出十日,晉洛雲撂挑子不幹,傅伯庸求之不得。
意外地是,晉洛雲在傅宅閑逛時,不小心闖進了知言苑,他與傅知許早已相識,但是一點也不熟。
真相不是傅知許名義上是太子陣營的人,而是晉洛雲知道他的好弟弟晉洛晏不喜歡傅知許,所以他也不喜歡……
奈何偶然撞上了,定是天助,晉洛雲有了個好點子,他決定時常騷擾傅知許,反正他也無聊得緊。
可惜,此人油鹽不進,能把傅伯庸氣得火冒三丈的晉洛雲,拿傅知許一點辦法也沒有。他好歹是個皇子,不能做太出格的事,不過就是不小心把傅知許的琴絃弄斷了,把傅知許的書稿弄髒了,把墨竹欺負哭了……
在知言苑,晉洛雲是連狗都嫌的存在。
每隔一段時日,他必會準時上門騷擾,只是近來許久不見,傅知許都快忘了這號人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