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今瑤雙頰浮起赧意,恰似薄暮時分天邊暈染的綺霞。她欲伸手去奪那封信,“誰說是給你寫的了?不過是我閑來無事,陶冶情操。”
楚懿身形一閃,巧妙地躲開,然後將信紙高高舉於空中,在容今瑤所不及的高度上擺弄著信紙,反複折疊了三層。
信紙被疊成一個方方正正,比手還小的小方塊。
楚懿把它塞進衣服裡,勾了勾唇角:“這情詩我收下了,定會好好珍藏。”
容今瑤:“……”
她一時語塞,情詩就情詩吧,反正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給他寫了……只盼著若是有朝一日她離了上京,楚懿再看到這張紙,還能懷念她幾分吧。
心間陡然酸澀了一陣,容今瑤理了理鬢邊的碎發,神色恢複如常,旋即抬眸:“那你可一定要收好。”
二人約莫已經有大半個月未曾見過了,當下視線通明,四目相對的瞬間,楚懿開始用眼睛描摹容今瑤的臉。
從上至下地看,肌膚盈潤如玉,眉眼如畫,長睫似翼,鼻樑挺秀,唇色嫣紅。
此般對視,不是親吻,卻勝似親吻。
思及此,楚懿心神微動,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,再度伸出長臂攬過她,收緊了手臂,下頜抵在她的肩頭,低聲道:“你有沒有想……”
話還未說完,尾音卻戛然而止,像是在斟酌字句,又像是難以啟齒。
容今瑤歪著頭,疑惑地追問:“想什麼?”
其實他很想問容今瑤——‘你有沒有想我’,但不知為何,所有的勝券在握在她面前都會化為虛無。
楚懿輕嘆,心想算了,正打算拋卻這個話題。誰知就在此時,一聲輕輕的“我想你了”飄入他耳中。
他詫然一僵。
第一遍,是試探他是否要問這句話。
確認了他的反應後,容今瑤摟緊他,鼻尖充斥著他的氣息,仰起頭,抿唇笑了笑,搶先一步繼續說:“我想你了!”
第二遍,尾音上揚,帶著雀躍,是按耐不住的欣喜。
在楚懿的灼灼目光下,容今瑤又踮起腳尖,親了親他的下巴,鄭重且篤定地說了第三遍:“我想你了。”
第三遍,是撫平他連日的疲憊。
楚懿身子怔了怔,心底最柔軟處悄然凹陷。只是,容今瑤今晚這般主動,著實出乎他意料,不由得敏銳地眯了眯眼,“你是不是有事和我說?”
容今瑤略一思索:“還真有一件事。”
“什麼?”
容今瑤從他懷裡退開,伸手從案幾旁邊的錦盒中取出一包用油紙包裹妥帖的飴糖,遞到他面前,笑意盈盈:“前兩天我在南小街買了新鮮製出的飴糖,特意留出一份給你,再不吃味道就變了!”
“就這件事?”楚懿接過那包飴糖,微微一頓,“我還以為是別的什麼。”
容今瑤眸光輕閃,輕松地道:“就這件事,你快吃!”
楚懿一向不勝酒力,一喝酒便會神志昏昏,醉意微醺,只能任由她擺弄。
她買來的這份飴糖並非是普通的飴糖,而是酒心飴糖,內裡摻了少量的酒。雖然不會致人酒醉不醒,但足以讓他暈眩一會兒。
她算了算,楚懿在家能待三個時辰,夠她霸王硬上弓了,還能悄無聲息地把他的斷月刀拿到手。
沒錯,她要霸王硬上弓,睡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