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道: “山路崎嶇,凹凸不平。有些人身量不高還硬要逞強將人抱在懷裡,先不說遮擋視線。若是頭磕了下巴,馬兒失去馭控,可就得不償失了。”
容今瑤沉默。
這點兒試探就能讓她退縮嗎?不能。
這點兒提醒就能對她起作用嗎?也不能。
思忖片刻,容今瑤把手從紳帶上拿了下去,改成用雙臂環住楚懿的腰身。
她微微啟唇,桃腮帶笑,對陸玄楓說:“我就算不坐在前面,也能感受到子瞻哥哥的英勇。”
緊接著又把側臉貼在了楚懿的後背上,“子瞻哥哥的後背讓人很有安全感。”
陸玄楓和方雲朗不禁啞然。
楚懿垂下眼簾,慢慢低下頭:“……?”
腰間忽然多了一雙交握的白玉柔荑,纖細的手腕似乎比柳枝還易摧折,上面還繫著一條陳舊的五色絲繩索。
容今瑤抱上來的動作無比熟練,一口一個“子瞻哥哥”,聲音柔和又清脆。
飛絮濛濛的春光裡,楚懿心頭顫了顫,腰腹緊繃。本是推拒的手懸停在半空中,頓了半晌後,又落下了。
他嗤的一聲笑,讓周身的溫度瞬間低了下去:“公主還真是油鹽不進。”
他已經在碧桃林裡說了“婚事成不了”、“你不會是我心愛之人”這種話去試探容今瑤的反應,若她目的是以婚姻傍身,那麼她應該在聽完那番話後急切地去找太子來穩固這門賜婚,而不是現在這般……
仿若什麼事都沒發生,依舊在這裡說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、做著出格的舉動。
既然如此,他也只能換條路,去試探她是否真的喜歡自己。
楚懿把視線緩緩挪開,漆黑的眸底氤氳一片密雲。
他持起韁繩,馬鐙一踩,抬眸看了眼太陽的方向,道:“該進山了。陛下那邊可安排妥當?”
陸玄楓“嗯”了一聲:“禁軍與白羽軍都守在陛下身邊。反倒是你應該多加小心,漠北人的眼睛或許一直在盯著你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
嚴肅的話題一出,便把剛才的微妙氣氛都沖淡了。很快,楚懿扯了扯唇角,望著山頂飄飛的彩旗,似是一抹淡紅融入蒼穹。
他道:“神刀龍鱗我很喜歡,淩雲堂擊鞠那次我輸給了你,這次可得贏回來。”
語罷,楚懿猝不及防地策馬。容今瑤的上身輕盈前躍,胸前的綿軟在慣力之下抵在他硬朗寬厚的後背上。
發尾輕輕擦過身後人的臉頰,側頸處的咬痕在策馬揚鞭時鼓起了青筋紋路。
容今瑤心緒不寧地把手臂收攏了些。
他喜歡神刀龍鱗……他想贏這次奪旗去彌補幼時遺憾?
她想幫忙,可是楚懿武功高強、精於騎射,奪旗對他來說輕而易舉,她頂多是一個捧場的作用。
除非出了什麼意外,否則她這個圍獵之侶,一點用處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