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際上,她也只是一知半解。
父母相看兩厭、絕情冷漠,最後紛紛拋棄她。她只能舔舐傷口,哄著自己長大。容今瑤此前從未想過以後會與他人成婚生子,更沒心思去學床笫之事,避火圖一類不曾接觸。
不過蓮葵告訴過她,男女之間表達喜歡,除了擁抱便是吻。臉、嘴唇、脖子……愈濃情愈深入。
她本來只是想撲入他的懷裡,誰知楚懿有所防備,直接用手格擋。她的身量夠不到楚懿的臉,微微仰脖,入目是青筋隱隱,宛若松竹的頸項。
不得以,她只好咬了上去,剛好也能凸顯出她的心意。讓楚懿相信,她是喜歡他的!
難不成楚懿是因為這個而生氣?
“你……”容今瑤欲言又止:“沒被咬過?”
他遊刃有餘地出入杏鶯樓,還在二樓廂房的床上藏了人,此前沒女子磨蹭過他的脖頸嗎?也太小題大做了吧!
“……”
也許是容今瑤說得太過雲淡風輕,楚懿神色沉寂下來,“你被咬過?”他淡聲諷刺道:“看來公主經常幹這種事啊。”
“楚某和公主不太一樣。我的脖頸,只能心愛之人碰,還希望公主以後能不要再做這種出格的事。”
心愛之人?
默了默,容今瑤在心中盤算一番,聲音低而柔地喚他的名字,“楚懿,賜婚聖旨已出,婚約就是定下了。我們青梅竹馬,互相瞭解,我也喜歡你。你不試試怎麼就能確定,日後你的心愛之人不是我呢?”
少女一笑,梨渦若隱若現,如同嫩玉生光,幽花未豔。她眸中印著繚繞宿霧,春水漣漪,花聲隱隱。透過其中,則可窺見少年那張英資雋邁、俊美無儔的面容。
末了,容今瑤目光凝在楚懿脖間的血痕上片刻,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,她欲掏出幹淨的手帕給他擦拭。
不過動作硬生生被楚懿打斷在半空中。
“因為……”楚懿意味深長地看著她,眼底溢位讓人難以捉摸的情緒,目光鋒利似要把人剝皮割骨。
在挑起對方興趣與希望的時候,惡趣味地潑一盆冷水,這才是他試探一個人的作風。
他沉吟一會兒,漫不經心地笑了笑:“這個婚事,它成不了,你自然也不會是我心愛之人。”
語罷,楚懿繞過容今瑤,徑直朝著林口走去。餘光所及,公主的身形漸遠,化為背影。淡綠裳裙與芍藥花環沒入林間,終成一點綠意,隱於目際。
出了碧桃林,楚懿目不斜視地走向圍場,地面上映著一道欣長身影,秀逸如玉。沒一會兒,地面上又出現了第二道影子。
陸玄楓走在楚懿身側,假裝無意道:“你還有能力駁了聖上賜婚?”
“……誰說我要駁了賜婚。”楚懿腳步一頓,目光幽幽斜了過去,“陸統領怎麼還有雞鳴狗盜之徒才會有的癖好?偷聽牆角可不是什麼好習慣。”
“所以你?”
楚懿聲音很淡:“兔子急了才會咬人,不這麼說,怎麼逼她露出馬腳?我倒是挺想看看她的面具之下,究竟藏著些什麼。”
“嗯。”陸玄楓鼻音一哼,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楚懿脖子上的咬痕,對他的解釋不予置評,又學著楚懿的語氣,重複道:“我的脖頸,只能心愛之人碰……”
“楚子瞻,想過沒有,萬一六公主最後真的變成你心愛之人了呢?”